“怎麼疼成這樣?吃了止痛不管用?”
“總是……這麼疼嗎?”
謝景珩搖搖頭,拍拍他胳膊讓他把自己放下,“不是真的痛,神經痛,一會兒自己就好了……”
“你等我一會兒。”
江浔動作極輕地把他放在床上,像對待什麼名貴易碎的瓷器。
過了幾分鐘,拿了一杯水和一個熱水袋進來。
熱水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家裡有這玩意兒。
“先喝口水,”江浔撩起他前額的頭發,“都是汗,會脫水的。”
謝景珩就着他的手勉強喝了兩口,就把腦袋埋回去了,“我沒事,待會兒藥就起效,快三點了你回去睡吧。”
江浔沒說話,撩起他衣服下擺把熱水袋捂在他腰際。
“好點嗎?”
有知覺的地方感覺到溫暖,但是沒有知覺的地方疼痛根本就抓不住摸不着,可能,好點吧,江浔的擔憂寫在眉宇間不作假,他不好意思看江浔的眼睛。
他自己摁上熱水袋,不小心碰到江浔捂着熱水袋的手。
江浔不躲開,甚至把手往他手心處挪了幾分,不安分地動動。
“?你幹什麼”
“你先摸我的?”
謝景珩一下把手松開,誰摸他?
“我幫你捂一會兒再走。”
“用不着,你還睡不睡了。”
“那一起睡?”
?他是這個意思嗎
趁謝景珩還在發怔,江浔得寸進尺地爬上他床。
“江浔!下去!你耍流氓啊!”
謝景珩瞬間炸了,真想把他一腳踹下去,奈何腿不管用,想阻止都得先給自己翻個身。
江浔不由分說把他扭着的上身轉回去,一隻手摁住他兩隻手腕,從背後抱住他把他整個圈在兩臂之間。
謝景珩掙動上身。
“嘶——疼……”
江浔的唇擦過他耳廓,溫熱的氣息直灌進他耳朵裡。
謝景珩一下子低頭躲開。
“你逗鬼呢,就我動這點兒勁兒還能弄疼你!”
“嗯,沒勁兒就别動了。”
江浔把他兩隻胳膊摁回被子,胸膛貼緊他後背。
獨屬于江浔的冷冽氣息徹底籠罩他。
他脊背的肌肉莫名放松下來。
“我什麼都不做,就待一會兒。”江浔輕輕說。
“醫生說暖了可能會少疼一點……”江浔的話低到變成呢喃,懷裡的人閉了眼不理他。
江浔關上燈,卧室裡變得安靜而昏暗。
江浔身上像有天然安眠藥一樣,謝景珩睡着的很快,不過睡得極不安穩,緊皺着眉頭,偶爾發出無意識的悶哼。
江浔一度分不清他是睡着了還是疼暈了。
這人說止痛藥一會兒起效,根本就是騙人的,純粹是靠的自己硬熬,連江浔都懷疑這止痛藥是不是假的。
謝景珩睡不實,也醒不過來,他能感覺到江浔一直在身邊,會幫他翻身,他忍不住往江浔懷裡鑽的時候,江浔會伸手把他攬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徹底被神經痛折騰得睡過去了。
江浔打開手機,五點十五分。
懷裡的人終于平穩了呼吸。
江浔卻徹底睡不着了,他早就了解過很多關于謝景珩的身體情況了,也自己找醫生學了護理知識,但是事到臨頭看謝景珩疼成這樣,他還是束手無策,而且不是一次兩次了,一種深深地無力感幾乎把他淹沒。
謝景珩也會有這種感覺嗎?
他低頭看謝景珩白着的臉,一動都不敢動,怕再把人碰醒。
早上九點鐘,謝景珩手機來了個電話。
江浔趕在鈴聲響起前一下子接通了。
他看了一眼謝景珩,沒醒,這才松了口氣。
悄悄起床關上卧室門。
“喂,喂,謝總,您在聽嗎?”陳特助看電話接通,卻一直沒有人說話。
“是我。”
“江總?!”
“嗯,他在睡覺,有什麼事幫他推到下午。”
陳特助顧不得驚訝,語氣焦急,壓低聲音說,“可能推不了,董事會的人想見謝總,這邊壓不住。”
“因為昨天工廠意外的事?”
“是,主要是生産線被砍的幾個董事那邊……”
“我過去吧。”
謝景珩當天就把工廠事故的消息放出去,連帶着公布了幾家工廠的質檢情況,新聞沸沸揚揚,迫使十幾條零部件生産線一夜關停。
董事會鬧騰,無非是覺得謝景珩下手太狠了。
江浔是受傷的當事人,又是雲馳現在的第二大股東,他來對付這群老狐狸倒是正合适。
他和這些老頭非親非故,比謝景珩還狠,當場拟了罷免幾個董事的提案,董事們很快發現,再糾纏下去他們受損的就不是這點了。
一上午,江浔把這群人都擋回去了。
唯獨周國棟,堅持想見謝景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