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靈露于案前閉目打坐,周身靈力環繞,似是不為外界幹擾。
實則伊瑤何時進屋的,她一清二楚。
伊瑤刻意放輕步子,慢慢靠近,挨着人家坐下。
“師尊喝茶嗎?”
“師尊要不要吃糕點?”
伊瑤問了半天,都不見回音,立時變得蔫頭耷腦。
“師尊……你理理我。”
稍待片刻,周遭光暈消散,蕭靈露緩緩擡眼,眸子冷淡如秋霜。
“怎麼不去找你的晚姐姐?”
話一出口,酸意甚濃。
蕭靈露頓時啞然,這酸不溜丢的話居然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
绯紅瞬間攀上雙頰,蕭靈露惱羞成怒,别過頭去,又沉默了。
“不要!”
伊瑤立馬撲過去抱住蕭靈露,“師尊在哪我在哪。”
見撒嬌不奏效,伊瑤索性賴在人家身上不下來。
“我最喜歡師尊了。”
蕭靈露瞥向打滾兒耍賴的某人,目光複雜多變。自打這家夥進門,她的心就沒有靜過。
“成何體統,起來。”
伊瑤擡起頭,眸光灼灼,“師尊不生徒兒的氣了?”
蕭靈露幾不可聞的歎息一聲,拿這家夥沒辦法。
“你不是想學琴?”
一聽這個,伊瑤立馬滾起來坐好,當一個乖乖學生。
蕭靈露揮開衣袖,變幻出随身瑤琴,白皙修長的十指撥動琴弦,不一會兒功夫,輕靈悅耳的琴音便流瀉而出。
伊瑤雙手托腮,呆呆的望着彈琴之人,逐漸癡迷。
琴聲悠揚,如清泉潺潺淌過,至高處時飛流直下,波瀾壯闊。
一曲畢,伊瑤才回神,滿眼的崇拜。
師尊真厲害,什麼都會,比玄霄宗的樂修們彈的還好。
她躍躍欲試,嘗試幾次卻不得要領,便眨巴着大眼睛向蕭靈露求助。
蕭靈露實在抵不住她的眼神攻擊,手把手的教她指法。
話本上寫了,盡一切機會增加身體接觸。
在蕭靈露看不見的方向,伊瑤得逞般的偷笑。
與平日裡的淡漠不同,師尊的懷抱是溫暖的,幽幽冷香若隐若現。
伊瑤不禁用力嗅了嗅,香而不俗,雅而不淡。
“記住了嗎?”
“啊?”
伊瑤反應過來,連忙搖頭。
蕭靈露無奈,握緊她的手,重新彈過一遍。伊瑤被她圈在雙臂之間,偏頭聞來聞去,鼻尖偶爾蹭過她的耳廓。
琴聲戛然而止,蕭靈露立時松手閃躲,不自然的整理心緒。
“自己彈。”
“哦。”
伊瑤乖乖坐好,雙手撫琴,靈巧撥弄,重演方才的曲子,絲毫不差。
她早就記住了。
門外經過的客人,乃至客棧夥計聞之皆忍不住停留傾聽。
房門半敞,待她彈完曲子,門口忽然傳來掌聲。
穆聽晚不知何時站在那,滿是贊許道,“琴聲靈動,更似阿瑤。”
聽聞誇獎,伊瑤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頭一回彈,真的很好嗎?”
穆聽晚更是詫異,“初學便能如此精湛,阿瑤真聰明。”
“嘿嘿。”
伊瑤被誇得樂開了花。
一個吹捧無度,一個樂的找不着北,唯有蕭靈露在旁冷臉。
這家夥,對誰都笑得這麼開心。
三人結伴同行,一路向西南,越過數座群山溝壑,落腳在一處山谷中。
此地名為安樂村,她們剛好遇上外出回來的村長,便借住在村長家中。
村長家院子不大,幾間茅草屋,籬笆圍成小院,院子裡散養着雞鴨鵝等家畜。兒女都去鎮子上謀生計,剩下老兩口互相做伴。
村長的老伴兒特地收拾出兩間茅草屋,“鄉下沒什麼講究,姑娘們莫要嫌棄。”
“謝謝嬸子。”
穆聽晚禮貌回應。
伊瑤環顧四周,院子裡立着幾棵枯棗樹。按理說這個季節,棗樹應該已經結出青澀果實,可面前這幾棵卻光秃秃的。
她們選在安樂村落腳,并非隻為投宿,而是察覺到此地的靈力波動。
蕭靈露在枯樹旁結印施法,光暈環繞樹身,棗樹竟奇迹般的生出枝葉。
伊瑤湊過來探頭探腦,“師尊把樹治好了?”
蕭靈露卻道,“非也,我隻是施了結界,讓它不受此地影響。”
不止村長家的樹,村子裡其他地方的花草樹木皆是荒涼破敗。
穆聽晚出現在兩人身後,“如此看來,村子裡有東西吸取了這些花木的生命。”
這時,端水出來的嬸子突然驚呼一聲,忙喚村長出來。
“老頭子你快看,棗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