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髒不好,曾經被送過來經受過秘密治療,當年就是我主刀的。”醫生回憶起過往,仿佛明知自己活不久,隻是想找個人傾訴。
“我記得艾倫還是個嬰兒,很可愛,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也不哭不鬧。”
“然後呢?”宋甯晚的心跟着悸動,不由感到緊張。
醫生一怔,狐疑道:“你這麼關心簡家人做什麼?”
見宋甯晚偏頭裝作沒有聽見,醫生也沒有多問,繼續說,“比鄰讓我們做了個大手術,把艾倫的心髒換成機械,切斷腦神經與外界的感知,并且安入監控程序。”
“小孩子體弱所以心髒不好,真可笑。如果我當時沒看錯,那位小少爺有機會成為A級機械師,可現在,隻能是個傻子,廢物。”
宋甯晚沒有第一時間憤怒,反而抓住那段話裡的語言漏洞。
“如果這件事是機密級别,那你憑什麼能活到現在,我并不相信比鄰會留下活口。”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醫生笑說,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
幾人身處在狹小空間内,氧氣稀薄,呼吸越來越困難。
最先發現異樣的普蘭,她拽了下宋甯晚的衣角,仰頭道:“先生,我們要快點出去。”
“你們是什麼關系?”醫生突然插嘴,讓宋甯晚看了他一眼。
此刻最應該想的是怎麼出去。
普蘭在兩人說話的空隙間,早已将坍塌地方摸得一清二楚。
選擇最優道路:“先生,我想,這裡應該有地下隧道。”
原來是這樣。
宋甯晚與普蘭對視一眼,眼神示意她先走。
見普蘭邁出腳,小心翼翼地走進被醫生破開的空間。
“你做什麼去?”醫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邊什麼都沒有,根本出不去。”
宋甯晚彎腰,頭頂擦過岩石壁,剛好跨過去來到另一個狹小空間。
血腥味撲鼻而來,左手觸及一股粘膩,宋甯晚收回手,放在鼻尖下嗅了嗅。
“先生,這裡。”
普蘭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宋甯晚跟過去,用手碰了下石塊。
“這下面的管道口被炸開了,把石頭搬開,就能鑽進去,進入地底。”普蘭對此束手無策,如果随意挪到,可能會導緻二次坍塌。
比鄰難道沒有把地底填滿嗎?
普蘭自然看出宋甯晚的疑惑,解釋起來:“地下有三條隧道,一條通往地底,被炸了。第二條通往上河,已經被泥土填滿。而第三條,通往地上。”
“地上?”什麼意思。
“先生,地上是真正意義的上面,很難描述。不是以前去挖礦的地方,而是最上面。”普蘭低下頭,不由感到自責:“我看不到上面究竟有什麼,那是精神力無法觸及的地方。”
地上廢土病毒,那是古地球存在的象征。
從這裡下去的隧道,可以通往地上嗎?
宋甯晚踩了下腳底,發現果然是個空的。
雖然他不能發揮精神力,但是憑借機械師的敏銳,地面之上會有奇迹。
“從這裡挖下去。”宋甯晚蹲下身,抹開灰塵沙土,敲了敲。
醫療室内一定有手術器材,剛好可以挖通管道。
這麼想也就這麼做了,宋甯晚是男人,當然自己來。
于是找了個尖銳的手術刀往下挖。
“你在刨土給自己挖墳?未免有點早了吧,不再掙紮一下嗎?”醫生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笑出聲。
“請不要打擾先生,我們有要緊事做。”普蘭擋住醫生的視線,讓對方将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
“小姑娘,他是你什麼人?看在我們患難與共的份上,告訴我好不好。”醫生也沒有站着,找了個比較幹淨的地方坐下,似乎對待小孩子格外耐心。
“先生……對我有恩。”
“那種大男人就會欺騙清純,未經世事的小姑娘,什麼恩情,怕不是想拐走你。”醫生語重心長地講故事:“我和你講,從前……”
“如果實在無聊,就去睡覺。”挖坑挖到一半的宋甯晚擡頭看過去。
醫生指了指:“你看,都不讓我說完,肯定是心裡有鬼。”
光靠一個人獨自挖坑自然不可能成功,但要是有人幫忙,速度,效果事半功倍。
“别把土往我這邊刨。”宋甯晚實在忍無可忍,向右挪了一步。
那些從左邊飄來的灰依舊能撲過去。
“不把土弄出來還怎麼挖坑?現在是我在幫你,就不能語氣好點嗎?”醫生低頭繼續刨土,依舊不放過給宋甯晚添堵的機會。
“你也可以不幫。”
“那怎麼行!如果我不幫你,土墳不給我睡怎麼辦?”
宋甯晚一時之間無話可說,他從未見過這樣厚顔無恥的人,早知道當初砸的時候應該下手重點。
握着手術刀就朝土坑捅進去,下手狠戾。
“你這多少有點私人恩怨。”醫生調笑道,看刺入坑洞的刀刃從地上穿過去。
咔嚓一聲!
宋甯晚自然注意到挖通了,手腕向下壓。
随着力道越來越重,周圍的土被醫生抛出來,兩人分工合作,終于,挖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