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着很有禮貌，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

羅波知道宋甯晚昏迷不醒需要休息，于是不打算争辯什麼，指了指前台的椅子。

卡裡爾走過去，扶着額頭閉目養神，浩瀚精神力穿透無數屏障，可以悄無聲息觀察人類的微表情。

比如，死亡前的恐懼，被欺騙的憤怒，絕望的感傷。

一切生動卻無聊。

剛想自我調節的卡裡爾被股強大阻力壓制到無法動彈。

紅眸璀璨如寶石發出細碎的光。

那扇門後到底有什麼？

卡裡爾突然站起來，朝緊閉房門徑直走去。

就連自己如此凜冽的精神力都無法穿透，他越來越期待門後有什麼。

“裡面不能進去。”羅波·威沒想到好看少年這麼不老實，總喜歡在别人家裡亂跑。

這間休息室除了宋甯晚，并沒有其他人，究竟有什麼吸引力。

見卡裡爾不為所動勢必要推開門，羅波将手中的通訊器丢出去，紅眸少年一回頭，眼神鬼魅豔麗，仿佛能看穿人心。

通訊器像是被定格住一般浮在半空中，砰地掉在地上。

聲音很響亮，伴随而來的是卡裡爾好聽，空靈的嗓音，直擊心靈:“你就是羅波·威？”

羅波下意識點頭，卻見乖巧少年歪頭盯着他，紅眸冷靜而熾熱。

不對！對方怎麼知道他叫什麼？！

“不是說我的技術很爛嗎？我會把你的每一根血管都挑出來，骨頭拆開，重新組裝成不會說話的玩偶。”卡裡爾笑出聲，一步一步走過去。

“我不認識你……”事情往不可控的因素發展，羅波不明白眼前這一幕到底是什麼意思。

卡裡爾根本不管那麼多，嘴角噙着笑，哼出最動聽的音樂，“你真該死啊，竟然敢冒犯老師，我說過别躲起來。”

被摔碎的通訊器發出閃光，将兩人視線吸引。

裡面傳來因倫的聲音。

“我不明白，卡裡爾閣下到底想做什麼？如果是您的意願，我将無條件遵守。”

羅波·威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出聲，好像聲帶被某種力量隔絕了。

就算自己想提醒因倫，都無可奈何。

“想找到晚，你能嗎？”卡裡爾如往常般問出那句話，即使知道答案注定陰晴圓缺，也抱着僥幸心理。

“你是誰？”因倫警惕起來。

“哦？既然不知道我是誰，就敢說無條件遵守願望，我最讨厭欺騙了。”卡裡爾一腳踩到通訊器上，安靜下來，隻見羅波·威在盯着他，打了個響指。

猛地吸入稀薄空氣，淩亂步伐東倒西歪，羅波扶住手邊櫃台一直咳嗽。

迷茫瞳孔逐漸聚集，他清醒地跑出去，回頭見卡裡爾隻是略微擡手，機械門瞬間重重落下，揚起漫天灰塵。

“跑什麼呢？”

噗——

滾燙血液從口中濺出幾米遠，羅波的心口被刀刃貫穿，他急忙捂住傷痕用力拍打鐵門，卻無濟于事。

聽腳步聲越來越遠，羅波才意識到對方依舊不放棄，想要進入那扇門。

“别進去！”

爆發性怒吼出聲，卡裡爾擰開門，視線中緩緩看見屋内的景象。

斑駁鐵鏽印在廢棄牆壁上，可以看出時間悠久，除了挂着的電子鐘嘀嗒作響。

室内，還有一個人的呼吸聲很輕，又莫名讓人心安理得地放松。

深藍被罩将人蓋住，卡裡爾已經将門半敞開，看到蒼白，骨節分明的手腕裸露在外。

内心蓦地狂跳，一時間忘了呼吸。

“唔……”腳底傳來咯吱聲，小腿被巨力拖住，卡裡爾低頭。

羅波爬過來留下一條幹涸血迹，誓死抓住危險，即使阻力與傷害微小，也不肯放手，“不要……進去！”

“你碰我。”卡裡爾的紅眸中閃過一絲厭惡，無法抽離被抱住的左腳，隻好擡起右腿毫不留情地踩上去。

“啊！！！”慘叫聲響徹雲霄，況且，卡裡爾并沒有留情，他此刻非常憤怒，幾乎是沖着對方的性命而去。

胸口的血本就止不住，像水龍頭噴灑出來，浸濕卡裡爾的褲腿。

見羅波疼到嘴唇發紫，渾身顫抖不停依然不願放手，卡裡爾隻好蹲下身，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掰斷。

“疼嗎？”卡裡爾變态一笑。

本以為獵物會痛哭求饒，再次放聲尖叫。

可沒想到羅波額間被汗水浸濕，眼尾流出生理性淚水，卻笑出聲，“我不是貓，我是……人。”

以前認命，生死無所謂，因為他是家裡被人圈養的貓。

如今，有人告訴他你是人，羅波才明白，生死皆有自己掌握。

他不再懦弱，因為他是人。

卡裡爾不明白，也不想知道，他隻知道自己不會放過身下卑微如泥的凡人。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