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夠了……”阿如嘴裡念叨,心裡已經有了對策。
肖靖安想是得了甯王囑咐,這一次很是謙遜知禮,處處挑不出毛病。
阿如正好給他戴高帽:“肖将軍遠來辛苦,本該好好休息的,怎奈蕃人步步緊逼,早下了戰書要明日攻城。蕃人強悍,又數倍兵力于我,我實在不知該如何抵擋了。”
說完期期艾艾一副愁容,肖靖安本就是來取代甘州兵權的,一聽便上了勾:“殿下不必擔心,明日就讓我去會一會蕃子。王爺生怕您勞碌太過,囑咐我一定要替您分憂。”
“如此便辛苦肖将軍,”阿如颔首謝了,喊來裴珏,“帶肖将軍去休息。”
曹令也要跟着去,阿如冷冷喊住:“你也得了王爺囑咐?”
曹令一頓,聽出意思,忙跪下:“殿下息怒,曹令若無殿下,早在阿斯朗失勢時便被牽連下獄,是殿下與王爺給了我生路,如此大恩堪比山高海深,縱是死也不敢忘。”
阿如一個字都不信。
目前來看,曹令确與甯王有聯絡,也是當初自己的舉薦,阿如不能怪别人。但甯王如今是敵非友,曹令就不能留。
“如此甚好,”阿如佯作放下心來的樣子,抽出書案上一封信箋,“有個要緊的證人在漠北,須得派人接回來。别人我實在不放心,隻有靠你了。”
曹令有瞬間猶豫,但還是忙接過來,領命道:“殿下放心。”
親自送曹令出來,阿如吹一聲口哨,自己常騎的襲月聞聲趕來。
阿如拍了拍襲月的肩,看向曹令道:“此事耽誤不得,你騎我的馬去,天亮便可趕到漠北大營。你就說奉我命,找一個叫巴絲瑪的女人。”
第二日葛羅祿果真在城下叫陣,阿如穿了甲冑登城查看,他先前的弓弩兵損失慘重,這次幹脆不用弓弩兵,而是雲梯、攻城車一類,明顯準備強攻。
葛羅祿也知道阿如這次沒了埋在地下的秘密武器,隻要他不計傷亡登上城牆,阿如縱有神仙保佑也保不住甘州。
回身看向肖靖安,阿如仍是一臉愁容:“将軍你看,這蕃子這般嚣張的樣子,今日必是志在必得。”
肖靖安自信豹騎裝備精良,一臉滿不在乎道:“殿下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蕃人有機會登上城牆。”
自然是一番激戰,肖靖安不愧掌管豹騎的右骁衛将軍,一番攻守居然穩占上風。
葛羅祿沒占到便宜,氣得大罵:“你這水性女子,樊纓不在你便又勾搭一個男人,離了男人你一天都活不了!”
阿如一心要激得肖靖安與他拼命,便也隐去平日裡那股英氣,蘊了十二分委屈:“我女人家水性,你又算什麼?在我看來,你不過趁人之危的小人!你若是真英豪,能在這裡欺壓一個女人?”
“女人?”葛羅祿看出他今日的不尋常,謹慎道,“你往常不是猖狂得很,從不将自己視為女子嗎?!”
阿如趁機激化矛盾:“往日被你欺負慣了,今日不同,這位是京都十二衛之一的右骁衛将軍,就是奉命來拿你的。”
葛羅祿将焦點轉向肖靖安,冷笑着問:“你奉誰的命?大周自己都自身難保,居然還有閑心管河西的事?”
肖靖安雖是來接管甘州的,但得的命令是護阿如周全,自然見不得她被人這樣侮辱,揚聲喝道:“蕃子無禮,手下敗将也敢在這裡挑撥離間。勸你早些撤兵離開,不然定叫你身首異處!”
葛羅祿怎可能一兩句話就撤兵,也不再喊話,擺手示意将早準備好的攻城車推上來。既然城牆上攻不上去,那就直接砸城門。隻要不計代價,總有砸開的一天。
阿如心道不好,甘州城牆修建時并沒有建甕城,假如這道門頂不住,被砸開就是長驅直入。
肖靖安也看到這一點,拱手請命道:“殿下,城門決不能破。不如我出去與他交戰,您帶人往京都去吧,王爺在那裡等您。”
阿如本來還可惜這樣一個英勇漢子死于自己與甯王的算計中,又聽他一切聽從甯王吩咐,無來由生出三分氣來,僅剩的那點可惜也蕩然無存了。
“就依将軍,”阿如面上不露,笑着将懷裡涼州都督的魚符拿出來交給肖靖安,不舍般囑咐,“甘州位置極重要,一旦失手,河西諸州便也聞風而降,将軍千萬要守住啊!”
最重要的魚符到手,肖靖安舒了一口氣,放下了所有戒備:“殿下放心,人在城在!”
佯作戀戀不舍離開,阿如隻帶了陸松鳴與阿林美朵樓筠之,另裴珏帶着的幾百重騎,囚車裡還有朵哈。
行至僻靜處,阿如先悄無聲息殺了肖靖安派來護送的人,很快挑出五十重騎,叫他們護送陸松鳴與阿林美朵樓筠之三人前往沙州。又叫裴珏重新打發幾路信使去給樊纓送信,自己則蒙了臉,帶剩下的人取道往北,打算回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