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他都差點忘了。
他和宋芙同桌關系,終止在小學時期,差不多是從有人說他倆有娃娃親,長大之後一定會結婚開始。每次宋芙聽到類似的話都很不高興,會嚴肅堅定地否認,還說完全沒可能之類的話。
宋芙不想讓人知道他們很熟,這個事實,辭野很早便意識到了,“不想。”
他垂着硬直的眼睫,完全一副言不由衷的模樣。
祝辰溪心中有數了,壓低聲音問:“你和宋芙吵架了嗎?”
辭野一怔。
臉上就差寫“你怎麼知道”五個大字了。
他沒反駁,而是提醒:“我和宋芙很熟的事别和其他人說。”免得宋芙又生一次氣,說他們兩個關系一般。
辭野沒有和不熟的人傾訴苦惱的習慣,将頭偏到另一邊,單方面終止對話。
最終祝辰溪還是選擇了現在的位置,将填寫後的座位表傳給了第三名。
辭野的母親當初救了她,她還是想力所能及的幫助一下,起碼,不能讓人繼續當倒數第一了吧!祝辰溪有些抓狂,她想不到能讓辭野開始學習的理由。
*
宋芙這一病,整整一周都沒回校,班裡有同學去問班主任生的病是很嚴重嗎?同樣不清楚狀況的班主任,隻能給出模棱兩可的回答,一時間謠言四起,連得絕症這種話都有人能說出口。
當然,不信的人是占大多數的,隻是辭野向來沒耐心。
到周日固定半天自習的時候,他直接請假離校了,回到家,發現家裡人的神情十分古怪,說不出個所以然。
辭野給宋芙打了兩個電話,也沒被接通,拉開門準備直接到隔壁找人時,他爸回家了。
原以為一上來肯定又是指責他不好好在學校待着,豈料他爸隻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說了一句讓人難以理解的話:
“訂婚這事已經确定下來了,正經的儀式你有什麼想法嗎?是等高中畢業,還是等上完大學?我建議是高中畢業就盡快辦了,等到大學,時間一久,就什麼都說不準了。”
辭野眉頭皺緊,眸光也冷下去:“什麼?”
他是聽錯了,還是怎麼樣?
訂婚,開什麼玩笑?
辭父注意到了他兒子的抵觸情緒,表現出了十足的不理解,反問:“你有什麼不滿?”
辭野在那一瞬間想了很多,圈子裡确實有人早早定下了商業聯姻的對象,但他真沒想到這事會落自己頭上,“我們家是終于要破産了,所以你想起來賣兒子了?”
惡心,想吐。
訂婚這種事,居然連問他一句都沒有,直接跳到儀式那一步,“我是不是要感謝你,還願意讓我選儀式時間?”辭野十足的陰陽怪氣,說的話都是從後槽牙裡擠出來的。
他連對象是誰都懶得多問一嘴,手指用力到骨節泛白,“别想我乖乖聽你的話,我絕對不會——”
“你們沒商量好?”辭父和他兒子這些年來一直是針尖對麥芒,但也沒料到辭野的抵觸情緒會如此劇烈。
辭野沒好氣的反問,“我和誰商量?”
“宋芙啊。”
“誰?”
“宋芙。”
辭野确定自己沒聽錯,拳頭松開,“這件事和宋芙有什麼關系?”
經過一系列的解釋,辭野逐漸明白,這事和宋芙的關系大了去了,宋芙就是他的訂婚對象,他的……未婚妻。
辭父看辭野的茫然也确定了,訂婚這事他兒子處于全然不知的狀态,原以為是兩個孩子你情我願,提前商量好了,隔壁才過來提起,結果不是。辭宋兩家并沒有十分密切的商業往來,雖然他這個長輩對宋芙是一萬個滿意,可辭野不願意,也注定沒有好結局。
想到這裡,辭父起身,“我會把你的意願告訴他們。”
“什麼意願?”
“你不願意,訂婚作廢。本來也隻是口頭約定,你……”
“等等,我沒說我不願意!”辭野擋住他爸前進的路,決定把自己之前說的話全都吞回到肚子裡,“我就是太驚訝了。”
真的是現實。
而不是他在做夢,對吧?
辭野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感受到真切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