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衡不以為然地笑道：“還不上那就不還了啊，更何況我這錢是借的右教的，我也沒打算還。”

飄棠月哭笑不得，原來如此，這錢怕是他趁火打劫來的。

燕衡還說，柳緒被裴臨典重傷，前陣子連床都下不來。如今柳緒他們忙着養傷，加上右教的妖們得知他用小妖的性命供柳引吸食，正鬧得不可開交。柳緒分身乏術，暫時沒再對其他小妖動手，妖族總算有了一段清淨日子。

飄棠月坐在抄手攤子上，慢吞吞地吃着，忽而聽到隔壁桌聊起了金石派。

“哎，你知道不？金石派掌門的弟子前陣子去妖族捉妖，差點喪命于右護法柳緒之手。”

“啊？竟有此事？你是從何得知的？”

“你不知道？前陣子他病危，都快死了，金石派去給裴世子家中送信，說是要是救不過來就來見最後一面。”

聽到這裡，飄棠月心跳一滞，手中的湯匙險些掉落。他……死了？

不可能。

接着，又聽那人問道：“那裴世子死了？”

“害，說來倒真是奇事，連掌門同甫真人都說可能沒救了，裴世子卻離奇蘇醒了。”

“還有這等奇事？”

“可不是呢，現如今他已經恢複得可以下地了。”

“果真是好人有好命啊。”

“誰說不是呢？前陣子裴親王和王妃帶着裴世子的弟弟妹妹，哦，好像還有個表妹，來探望他呢。今日，正巧是裴親王和王妃回京之日。”

“裴世子的弟弟妹妹我倒知道，隻是這表妹是打哪來的？”

“你不知道？據說打小就住在裴家，是給裴世子養的童養媳。”

飄棠月聞言，瞪圓了眼睛，還未等那人對面之人回應，她一拍桌子，怒道：“你瞎說！”

那二人正聊得興起，突然被旁邊的女子一拍桌子吼了一句，心中不快，轉頭瞪着她：“嘿，你個小丫頭，人裴世子的事與你何幹？莫非……你和那裴世子有一腿？”

飄棠月狠狠啐了一口：“腿你大爺！”

那二人立即拍桌而起，想要找事。飄棠月當下一掌拍碎了桌子，驚得那二人瞪圓了眼睛，不敢再言語。

抄手攤老闆被這動靜引了過來，正想說些什麼，手中卻被塞進了一塊銀子。隻見剛剛還坐在那開心吃抄手的姑娘，此刻臉黑得像鍋底一般，冷冷道：“老闆，賠你的桌子錢，給您添麻煩了。”

老闆攥着銀子，笑得合不攏嘴：“哎，哎，好嘞！”

這銀子可不止能買一張桌子了，他哪還敢多說什麼，心裡還暗自感謝這位“活菩薩”呢。

飄棠月離開抄手攤，徑直朝金石派山腳下走去。

金石山山腳下，裴筱涵攙扶着裴臨典立于前，二人左側站着一位容貌娟秀的女子，正是裴家那位遠房表妹——柳憐夢。

隻見她身着一襲白衣，頭上僅用一隻木钗子将頭發半攏，手裡還拿着一隻帕子，時不時捂着嘴，顯得柔弱而嬌羞。

飄棠月瞧着她那模樣，怎麼看怎麼眼熟。猛然間，她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她初次和裴臨典在槐樓吃飯時，自己故意裝出的那副嬌柔模樣嗎？

好啊，原來裴家已經有個“林妹妹”了。那她當時還故意在裴臨典面前嬌柔做作，想來，他當時定是偷偷看她笑話呢！

那邊，裴父裴母正拉着裴臨典叮囑些什麼，随後便帶着裴臨典的弟弟上了馬車。

前腳馬車剛走，後腳裴臨典便輕聲道：“出來吧。”

飄棠月左右探頭看了一眼，此處除了她，似乎并無他人。

難道……？

“莫要再左顧右看了，說的就是你。”裴臨典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一絲無奈。

飄棠月心下一緊，輕咳了一聲，從樹後走了出來，故作坦然地打了個招呼：“真是巧了啊！哈哈。”

見那三人皆是沉默不語，飄棠月又讪笑道：“是吧，三位。”

裴筱涵當即便認出了她，上前握住她的手，親切地說道：“是你啊，飄姐姐！你怎的也在此處？”

飄棠月不太自然地擺了擺手，幹笑道：“我啊？我，哈哈哈，我路過。”

裴筱涵眨了眨眼，意味深長地說道：“路過？你路過大乾金石派山腳下呀？怕不是……”

她悄悄轉過頭，看向裴臨典的方向，隻見那人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們二人，心下便什麼都明了了。

裴筱涵當即拉着柳憐夢的手，笑着說道：“飄姐姐，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先和表妹回去了。麻煩您照顧一下我哥哥，他大病初愈，多謝了。”

說完，她不等飄棠月回應，便拉着柳憐夢快步離開了。

飄棠月站在原地，看着裴臨典，一時不知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