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慢慢撲棱着上前将溢出的血絲吸食了幹淨。
“乖,休息吧。”
飄棠月将羽衣裝在荷包放在胸口内。
随後又慢慢擡起了裴臨典,讓他趴到了自己的背上。
裴臨典很重,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站穩,原本蒼白的臉色因用力而漸漸漲得青紅,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就這樣她背着裴臨典漸漸離開了這瘡痍之地。
夕陽西沉,天邊暈染開一層淡淡的橘紅色,柔和的光輝灑在二人身上,将他們的影子拉得悠長而靜谧。
飄棠月背着裴臨典,一步一步地走在蜿蜒荒涼的山路。她的腳步雖有些踉跄,卻始終沒有停下。
裴臨典的身體沉重地壓在她的背上,他的呼吸微弱而均勻,偶爾傳來一聲低低的呻吟,仿佛在無意識中忍受着疼痛。
飄棠月的額頭上早已布滿了汗珠,順着臉頰滑落,浸濕了她的衣襟。她的手臂因長時間用力而微微發抖,但她咬緊牙關,雙手緊緊扣住他的腿,生怕一不小心讓他滑落。
山路崎岖,腳下的碎石不時讓她踉跄幾步,但她始終沒有松開手。
“裴臨典,你再撐一會兒……”她低聲喃喃,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吹散。
風輕輕拂過,吹拂着她淩亂的發絲。
就這樣,飄棠月不知背着他走了多久……
夜色漸深,月光如水般灑落,映照出一片開滿曼珠沙華的花海。
血紅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一片燃燒的火焰,蔓延至天際。
飄棠月的腳步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驚異:“裴臨典,你瞧,真沒想到,妖族,竟藏着這麼大一片曼珠沙華,開得真好。”
她的聲音輕柔,帶着一絲感慨,仿佛想将這美景與他分享。
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應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微弱的聲音,像是無意識的呢喃。
“好……”聲音十分微弱。
飄棠月心頭一緊,連忙側耳細聽,輕聲問道:“裴臨典?你醒了嗎?”
可背上的人卻再無聲息,仿佛剛才那一聲隻是她的錯覺。她抿了抿唇,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卻很快又恢複了堅定。
她緊了緊背上的人,繼續邁步向前,踏過那片如火如荼的花海,朝着遠方的黑暗走去。
當她幾乎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時,卻意外發現了一處山洞。洞口雖不大,但勉強能遮風擋雨,算得上是個臨時的避難之所。
這裡遠離了右教的勢力範圍,應當十分安全。
飄棠月小心翼翼地背着裴臨典走進山洞,借着微弱的月光,找到一處平坦的地面,緩緩将他放下。她的動作輕柔而謹慎,生怕觸碰到他的傷口。
飄棠月摸到他額頭時意外的發燙。
“羽衣,羽衣!”飄棠月連忙喊着它。
“主人,我在!”羽衣扇着翅膀從荷包中飛了出來。
“你現在,就回左教去找我師父,帶着他來救裴臨典!”
“他發燒了,這樣下去,他活不過今晚,快去。”
羽衣被這話驚到,不敢耽擱,飛快的撲棱着去搬救兵了。
一時之間,這空曠的山洞内,便隻有他們二人。
飄棠月将山洞内所有的木頭都撿到一起,簡易的生起了一個火堆。
看着火苗逐漸變大,飄棠月心中有個法子漸生。
她輕輕的解開了他的衣襟,替他換好了藥。
随後,将全身的法力凝聚在手心,化作絲絲縷縷清涼的内力輸入進裴臨典的體内。
她知道,這些修為于裴臨典而言不過是小小溪流流入寬廣的大海中,掀起不了多少波瀾。
但是現在,隻要有法子可以緩解他的痛苦,她就願意一試。
待她内力盡數耗盡時,也不知是她心理作用還是什麼,裴臨典的臉色看上去是要好了不少。
突然,她想起來了她們剛剛曾路過一個小池塘,裡面有水源。
想到這裡,飄棠月飛快的拿起手中的衣衫撕開,輕輕對着早已昏死的裴臨典道:“你在這等我一會兒。”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飄棠月帶着濕淋淋的布條回來了。
她擰了擰手中的布條,輕輕的用它慢慢擦拭着裴臨典的臉,脖子,身體。
“應該可以降點溫。”
待到她全部擦拭完,再摸上去,确實降溫了不少,至少沒有剛剛發燙的感覺。
飄棠月大喜,連忙在附近找了個可以盛水的老葫蘆,一劈兩半,再次前去那個池塘接水。
就這樣,在這個妖族的夜晚,飄棠月一直看顧着裴臨典,隻要他額頭再次發燙,她便會将布條浸濕,反複擦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