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九蕭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大聲道：“我們能阻止你父親，就能阻止你！”

其實，他心裡沒有底，但此情此景，他身負司命權柄自然不能示弱。

“生命女神的權柄永遠存在，”墨逐青看向符九蕭，意味深長道，“你能阻止我，卻阻止不了那些想要成為生命女神的遺老遺少們。”

符九蕭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生命女神的問題，已經不是墨逐青的問題，而是時代與時代的問題。即便他今日斬殺了墨逐青，但生命女神的權柄一直都存在，權柄滋生的貪念也不會消弭，會有其他神成為新的生命女神。

生命女神是殺不盡的，墨逐青說得對。

墨逐青捕捉到他刹那的動搖，紅唇輕啟：“符九蕭，我們合作吧！”

鐘意庭臉色驟變，墨逐青這是圖窮匕見。此時，冥王沉睡，衆神式微，她此刻最忌憚的唯有司命劍，那麼她的目标就很明确了！

不能處理司命劍，就拉攏擁有司命劍的持劍人。

“符九蕭，别信她！”鐘意庭箭步上前，卻被透明的屏障攔下。

墨逐青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眼中寒芒乍現：“這裡輪不到你插話！”

地面突然迸射出一道刺目金光，瞬間化作牢籠将鐘意庭兩人禁锢其中。符九蕭眼睜睜看着兩人拼命拍打透明屏障，呼喊聲卻被完全吞噬。

“與我合作，助我重整三界秩序，我保人間太平，”墨逐青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畢竟現在的冥王還在沉睡，你也指望不上。”

符九蕭的視線死死黏在鐘意庭開合的嘴唇上，那分明在說“不要相信”。

“這就是你合作的誠意？”符九蕭聲音發緊，頭昏昏沉沉的，“用我朋友威脅我？”

墨逐青忽然笑出聲來：“朋友？”她譏诮地看向鐘意庭，“你确定這位連十四年前真相都不敢告訴你的天師，真把你當朋友？”

符九蕭呼吸一滞，難道鐘意庭一直在騙自己？

不對，他在想什麼，從剛剛起他就覺得自己怪怪的。可是很快，這種想法被他抛之腦後。

鐘意庭的面色瞬間血色盡褪，那個他始終不敢宣之于口的真相，終究要被揭開了。

墨逐青欣賞着兩人劇變的臉色，紅唇輕啟：“十四年前，司命劍即将暴走時，”她故意頓了頓，“冥王親手屠戮了你們村七百青年天師，用他們的性命鎮壓了司命劍。”

“不！”符九蕭厲聲打斷，“是天師們自願……”話到一半突然哽住。當時大多數人都在昏迷中，何來自願？

“你父親哭着要逃，”墨逐青笑得像惡魔，“卻被你母親親手用法術困住。最終，少數幾個清醒者替所有人做了決定。”

符九蕭踉跄後退半步。原來所謂“自願”，不過是少部分人的自願。

他早該想到的，那幾乎是村裡青年一代的全部天師，就算天師們早已做好準備，可人數這麼多，總有人不願意。

“但師父沒錯。”符九蕭突然擡頭，眼睛通紅，“換作是我，也會如此。”

在司命劍失控，即将颠覆三界秩序面前，七百條性命又算什麼？所以哪怕被犧牲，也成了無法譴責的事。

墨逐青怔了怔，突然大笑：“好個持劍人！”

她隔着屏障死死地盯住符九蕭：“那現在呢？冥王沉睡，三界将亂，你可願與我聯手重整秩序？”她意味深長地補充，“我承諾不傷冥王性命，畢竟冥王權柄才能制造更多的靈魂，是三界不可或缺的。”

周圍的人群開始竊竊私語，動搖的情緒如漣漪般擴散。冥王沉睡後的亂象衆人有目共睹，而眼前這位新生的生命女神，似乎确實比當年的邪神更講道理。而且，他們隻想要人界太平。

“這位生命女神，好像沒做過什麼惡事。”

“而且，态度也很真誠，比那些蠢蠢欲動的遺老遺少們強。”

“若是冥王醒來自然是不用考慮這個提議，可如今冥王沉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若是一直不醒呢？”

“沒錯，我們要把握住機會。”

“符天師，為了三界太平，你就答應了吧！”

周圍的議論聲，還是影響了符九蕭。他神情恍惚，兩種聲音在他腦海中激烈交鋒。

一個說，她在利用你，不能答應。另一個說，那你說怎麼辦？三界的亂象已經顯現，答應墨逐青，重新建立秩序是當務之急。

他痛苦地閉上眼。若能換三界太平，答應生命女神又何妨。

墨逐青适時加碼：“我不僅保全你朋友，還會提前喚醒冥王。畢竟，她也是你師父。”

“我……”就在符九蕭即将點頭的刹那，腦海中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别信她！”那個聲音厲聲喝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