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九蕭愣住了。在他的印象裡,鐘意庭從來都是強大而從容的,像這樣虛弱到連聲音都提不起來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難道這次的事件比“海韻号”還要棘手?
“是這次的事情遇到困難了嗎?”符九蕭忍不住追問,心中的擔心越來越重。
鐘意庭閉了閉眼,聲音依舊很輕:“沒有,我去找那鬼藏身的位置了。雖然我給你的玉佩能保證你的安全,但命運難測,想要完全避開這件事,最好的辦法還是提前解決那鬼。這件事是我提議的,我必須負責。可惜從昨天到現在,我也沒找到它。”
原來是這樣,為了減少風險,他一直都在找那鬼。
符九蕭相信,就算是其他人替嫁,鐘意庭也一樣會去找那鬼,因為他是天師。
可事情沒有如果,這次替嫁的人就是自己。他心中忽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胸口輕輕撞了一下。
他低聲道:“這件事是我自己同意的,并不完全是你的責任。”
鐘意庭微微勾起唇角,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那好,我是主要負責人,你是次要負責人……”
話音未落,他的眼皮已經沉重地合上,呼吸漸漸變得平穩而綿長。
符九蕭坐在床邊,靜靜地看着他的睡顔。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在鐘意庭蒼白的臉上投下一道淡淡的光痕。他的眉頭即使在睡夢中也沒有完全舒展,仿佛還在為某些事情憂心。
符九蕭沒有起身離開。雖然自己是替嫁的那個人,但真正為這件事付出最多的,卻是眼前這個總是默默承擔一切的人。他忽然意識到,在自己看不到的許多地方,鐘意庭或許一直在為他做着什麼。
夜色漸深,寒意更重。鐘意庭的呼吸越發平穩,符九蕭這才輕輕起身,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
*
翌日,符九蕭早早被人叫醒。孫藝芳和林曉旭圍着他,手忙腳亂地幫他穿上那件華麗的嫁衣。紅色的綢緞層層疊疊,金色的鳳凰在晨光下熠熠生輝。符九蕭看着鏡中的自己,忍不住歎了口氣。
“符老師呢?”房間外,李遊的聲音傳來,疑惑地問道。
鐘意庭站在一旁,神色平靜:“他去執行一個重要任務了,暫時不會出現。”
李遊雖然有些疑惑,但看到鐘意庭笃定的神情,便沒有再追問。
與此同時,符九蕭已經坐上了花轎。轎簾垂下,遮住了他的身影。花轎被四個人擡起,緩緩向男方的院子移動。
符九蕭低頭看了看藏在嫁衣裡的微型攝像機和跟蹤器,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任務很簡單——拖住對方,直到鐘意庭趕來。
至于微型攝像機,一開始符九蕭并不打算帶,可在鐘意庭強烈的要求下,還是帶了來。
于此同時,節目組在院子裡也藏了一個微型攝像機。
鐘意庭叮囑過擡轎的人,轎子停放的位置,一定要正對着鏡頭的方向。
花轎緩緩進入院子,停在正屋門前,正對着鏡頭的方向。
擡轎人放下轎子,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了。
院子裡一片死寂,隻有微風拂過時發出的“沙沙”聲。
符九蕭坐在轎子内,打開了微型攝像機。
【嗯?我沒有睡醒?轎子中的人是符老師?】
【怎麼回事?符九蕭替嫁麼!】
【卧槽,符老師犧牲也太大了吧!】
符九蕭看不到彈幕的内容,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院子中。
突然,花轎的簾子無風自動,輕輕掀開。
符九蕭擡起頭,瞳孔猛地一縮。
這是……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周圍的空間突然扭曲起來。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符九蕭就看到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像是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他下意識地抓緊了轎子的邊緣,指尖因用力而發白,就在力量越來越強烈,他幾乎支撐不住時,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了。
符九蕭還在花轎内,可他還是敏銳地覺察到環境變了,變得更黑了。
這時,幾點的星火緩緩飄來。
一個飄渺的聲音傳來。
“新娘到!”
花轎的簾子掀開了,幾個紙人正站在轎前,慘白的臉上畫着詭異的笑容,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