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墓主人是晉朝榮北王的嫡次子嗎?”
林巧起身,繼續跟上隊伍,聽見宿幺的話,嘻嘻一笑。
“埋的是他,建墓的可不是他。”
“晉朝的曆史文件很殘缺,不過有民間野史記載,這位嫡次子在被當朝皇帝送去話城池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有野史說他被半路出現的劫匪給殺害了;也有記載說那人在蠻夷部落生活了一輩子,最後老死了;最荒謬的是說他的故交鎮國公嫡子,為了祭奠他修了個空墓?”
“荒謬?”,宿幺回頭看向林巧。
“不荒謬嗎?這占地,這構造,這排場,死老婆都沒見修過這麼大的。”
林巧四周環顧一圈,滿嘴啧啧聲,“什麼故交能有這麼大的排場?”
宿幺默默收回目光,其中答案他也不得而知。
之後的一段路倒是變得平平無奇起來,裝滿金銀的墓室,裝滿腐爛羅錦綢緞的墓室,還有一個略顯詭異的房間。
一個一個箱子堆成小山,池野随手開了一個,裡面的東西早就被腐蝕,但有幾個用油皮紙的箱子保存還算完整。
依稀能看出來是一些木工雕刻,其中甚至有一個撥浪鼓,小孩玩的東西。
“這墓主人愛好還真是奇特。”,池野評價一句,随後将箱子掩了回去。
“這裡的一切都奇怪。”,林巧靠近宿幺,用手裡的電燈掃視了一圈,“我們以前也下過不少墓,就算是一些非權非貴的人,隻要有錢,誰不會設置一些防盜機關,護着養些稀奇古怪愛吃人的玩意兒。”
宿幺的目光跟随對方掃視過的區域,心裡同樣有這種疑惑。
他們一路走來,除了那段被封閉五感的路,剩下的路都太順利了,順利得甚至不太正常。
“這不是好事嗎?”,宿幺回望,他們的來時路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小同志。”,林巧的聲音看向遠處的石壁,“你要知道這些王公貴族,不管生前還是死後本質上都是些變.态。”
林巧暗戳戳的戳了下宿幺的手臂,抿嘴指了指還在翻箱子的池野,張嘴陌聲說了兩個字。
宿幺薄唇微抿,笑了笑,注意力又回到那面巨大的壁畫上。
和進來的時候,割裂的石壁不同,内室裡的壁畫色彩更加顯眼,所繪制的圖像也更加複雜。
宿幺提着燈靠近壁畫,巨大的千手像上沒有頭,代替頭部存在的是一具方相,猙獰的獠牙連接着人身,手持玉瓶玉扇玉如意......似人似神似魔。
越靠近畫壁,鼻息間辛甜的氣息就越重,混雜着常年不見光的濕氣,混成一味不知名的氣息。
“宿幺,你在看什麼?”
“别離我太遠。”
耳邊傳來的聲音漸漸變得朦胧,面前的壁畫似乎存在某種魔力,他無法再聽見任何聲音,也無法從中剝離出視線,他被深深的吸引,不斷靠近……
方相面具後的眼睛似乎眨了眨,拿着玉如意的手也跟着動起來,仿若要從畫壁裡脫穎而出,接他離開。
“宿幺,宿幺......”
耳邊又有聲音在叫,在叫誰,似乎是一個名字。
好吵。
手裡的電燈在砸到地上的時候,發出清脆的響聲,池野站在另一邊的箱子旁,臉色聚變。
宿幺牽住了那隻來接他的玉如意。
“宿幺!離開那裡!”
一聲怒吼,宿幺迷離的眼神驟然清醒,他的半邊身體已經陷入石壁,驚恐間宿幺看見池野奔跑向他。
來不及了。
“主墓花房鑰......”
池野趕到時,宿幺剛好完全陷進去,林巧更是被眼前一目定在原地,反應過來後連忙從背包裡找出鏟子。
“沒用,是稀土,他不在牆裡。”
短短幾息,池野的眼睛已經血紅,血絲蔓延在眼眶一圈,十分可怖。
又一次,他又一次沒保護好宿幺。
“那,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林巧不再和池野沖着說話,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宿幺。
燕執要是知道自己把人帶下墓又把人弄丢,她一定會被活剮的。
池野緊握着拳頭,一拳砸在牆上,剛還吸人的牆如今已經堅硬如鐵,撞出鮮血。
“找主墓室,稀土肯定有規律。”
林巧點了點頭,目光忌憚的看了一眼池野,從和池野做交易再到旅店相遇,林巧也算跟池野有寫交集,但她從來沒見過池野這副樣子。
如同失去主人的野獸,靠着鎖鍊勉強維持住屬于人性的理智。
她不敢保證這份理智池野能保持多久,她隻知道如果不盡快找到宿幺,池野一定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