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費這麼大的力氣去重塑他自己的身體呢?
雖然虎杖悠仁很煩人,但他也不是沒有辦法讓他屈服,再不濟還有伏黑惠這個備選在。
她那時候隻是抱着自己說,“明明有為大人恢複全部實力的機會,為什麼要讓您受人所制,還要被那些難纏的咒術師追在屁股後面唠叨。”
她說這話的時候具體什麼語氣他記不太清了,現在去回憶,隻有那滴輕吻過細膩的額頭、輕撫着臉頰,最終從白皙精巧的下巴滑落後在溫泉裡蕩出點點漣漪的水珠。
充斥着整個領域的漆黑色彩,似乎都在漣漪中淡去,顯出了幾分清晰明朗的白。
真蠢。
兩面宿傩想,為了那點沒必要的堅持,讓她現在隻能躺在這裡,跟了自己這麼久,什麼有用的都沒學會。
就這麼死去的話,那也太掉他的臉面了。
去了死者的世界,豈非會讓那些被自己殺掉的廢物們指着鼻子嘲笑,這就是兩面宿傩一手教出來的人,天真,愚蠢,咒力平平,甚至連領域都并非開放式。
不行。
合該讓她睜開眼睛自己面對自己決定的後果。
兩面宿傩俯下身子,四隻眼都合攏,以額頭抵住她的額頭,蠢成這個樣子,才不配輕松的去死,所以——
我詛咒你,以我的咒力,我的生命來詛咒你,永永遠遠的跟我一起活在這個滿是詛咒的世界上,不得安甯。
在櫻昏睡的期間,藤原宅外面還來了幾個吵吵鬧鬧的不速之客。
當頭的少女模樣的人穿着一件寬大的外套,而内裡卻隻有一件緊身的連體上衣,風微微拂過,掀起外套,将姣好的身姿和兩條纖白的長腿一覽無餘。
身後緊追不舍的少年急忙刹住腳步,面頰通紅,看天看地的就是不敢看她。
黑發少年伏黑惠又急又氣,“津美紀,你到底在鬧什麼!快回去,這裡是……”
“我知道這是哪裡!”
伏黑津美紀面上浮現出幾分癡迷。
木質的大門上沒有别人家那樣的門匾标注姓名,取而代之的是一朵被刻在上面的,盛放的櫻花。
她的臉色在癡迷和恨意中交替呈現。
“我就是來見他的!”
津美紀用足以震破耳鼓的聲線穿透了空間,“宿傩!兩面宿傩!我知道你在裡面!出來見我!”
不僅伏黑惠虎軀一震,聞訊而來的虎杖悠仁也滿臉震驚的蹲下了。
“什、什麼聲音?!”
粉毛的少年不敢置信,覺得腦子裡嗡嗡的,根本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
連屋裡的櫻都在裡梅擔憂的目光下坐了起來。
她确實是在昏睡着修複自己的身體,但總體來說沒昏迷,隻是睡得沉了點而已。
而在這樣的叫喊聲中,除非是死了,不然很難不醒。
“……萬?”
櫻茫然的四處扭頭。
這個女人實在是讓她難以忘記。
在藤原家屈服于大人的祭典上渾身赤裸着撲了上來,将反應不及的詛咒之王抱了個滿懷。
在場的人裡面或許裡梅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以咒術将她飛快的掀了出去,兩面宿傩也随即用斬擊将人切碎。
但,櫻始終記得她的樣子。
波濤洶湧的身材,黑色的長發,癡迷的樣子,還有那一把令人難以忘懷的尖利嗓音,簡直刻在了她的靈魂之中。
目睹了一切的兩面宿傩:……
他少見的露出幾分茫然。
那家夥,不是已經死了嗎?
羂索到底做了多少咒物出來?
連這種廢物都留下了嗎?
滿心疑惑的詛咒之王率先站到了門外,後面那拉拉扯扯的兩個少年很眼熟,前面這個女人……
好像也有點眼熟。
兩面宿傩歪了歪頭,是在醫院時,伏黑惠懷裡抱着的那個少女。
所以果然是被受肉了。
在他跟虎杖悠仁幾人解釋自己的姐姐如何昏迷,如何查不出原因的時候,兩面宿傩就用豐富的經驗看出來,這種情況很像被詛咒受肉的樣子。
但被受肉為什麼會昏迷多年,他也一時沒猜測到。
直到死滅回遊被展開,她站在了這裡,兩面宿傩才确定,是被受肉了。
而且是萬。
“宿傩!”
同樣的聲音從三個人嘴裡傳出。
女聲纏繞着粘稠的癡迷,兩個男生帶着驚慌。
“嗯。”
兩面宿傩随意的應了一聲,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三人,“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