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覺得挺好啊!”
“……什麼?”
櫻看向他,一雙黑眸幹淨澄澈,透着毫不掩飾的欣喜,“我喜歡當宿傩大人的附庸,你還是叫我夫人吧。”
羂索嘴角抽搐了兩下,差點沒挂住笑。
“倒是你,明明嘴上說着是宿傩大人的朋友,卻要過來跟我說這種話,你是在挑撥離間嗎?”
陰謀系碰上了直腸子,就如同對牛彈琴。
羂索在那雙幹淨到可以映出一切,不論是美醜的眼眸中敗退。
……沒想到宿傩喜歡這種類型。
他歎息着搖頭離去。
櫻扭頭就跟宿傩大人告了狀。
“他還有用。”
宿傩大人摸着她的頭說道,“等沒用了,随你殺了他。”
所以,這個有用,就是要他切下大人的手指,将大人做成咒物嗎?
櫻咯吱咯吱的晃着椅子,看着天花闆上的燈影晃動。
夏油傑來示警,是因為和羂索的合作告吹了嗎?
不過也對,兩個人之前聯手,是為了抗衡五條悟,而夏油傑本身又處于一個有些中立的位置。
難以割舍的摯友,不願傷害的咒術師,他跟羂索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而現在,如果羂索真的要用咒術師來做這次“養蠱”的材料,難免會觸及到夏油傑不願意傷害咒術師的底線。
不過就這麼輕易被夏油傑知道了,他一定會來告密,好像也不是羂索的風格?
耳邊吵吵鬧鬧的說話聲持續不斷。
櫻懶得再去想更多的可能,畢竟夏油傑不關她的事,羂索嘛,死了才好。
高專的這些人,對夏油傑了解,卻完全不知道羂索的本性,僅憑一個“加茂”和“死滅回遊”,就在這裡沒完沒了的讨論,也不知能讨論出個什麼。
五條悟顯然也是這麼覺得的,但和夜蛾正道的分歧主要在于,要不要把消息分享給高層以及京都咒高。
“爛橘子裡面的釘子還沒有拔掉,京都也不幹淨哦,這不是把事情送到敵人眼前說‘我們知道了呦’嘛?”
“但關于整個新宿的安慰,還是要多一點咒術師才穩妥。”
夜蛾正道寸步不讓。
“垃圾再多也隻能用來湊數啦。”
五條悟語調活潑,言辭卻分外犀利。
“……特級同樣是有數的,那些一級以下的咒靈,詛咒師,還是要有人對付才行。”
夜蛾正道沉聲道:“悟,不要太過嚣張了。”
這是第二次他對自己的這位學生提及“嚣張”這個形容。
雖然五條悟一直如此,但作為老師,他很少去評價自己的學生。
上一次還是夏油傑離去的那天,烈日炎炎下,五條悟問他:“老師,我很強吧?”
“是啊,很強,也很嚣張。”
夏油傑的離開,絕非五條悟的錯,但為此而吃到的教訓,夜蛾正道希望這個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五條大少爺能夠記住。
直到今天,這句話再一次出現。
五條悟安靜了下來。
他明白夜蛾正道的意思。
他很強,但是不要太嚣張了。
靠他一個人的努力,是拉不回走上了不歸路的夏油傑的。
靠他一個人的努力,也無法在數個特級,和無數個一級二級詛咒師或咒靈的手下保全新宿的。
咒術師,最優先的任務,不是祓除咒靈,而是保護普通人。
這是曾經的咒術師夏油傑的理想。
是五條悟繼承自夏油傑的理想。
這個理想或許已經化作了一種詛咒,将這個最強牢牢框在其中,鎖在爛透了的咒術界,但,也已經成為最強的一部分,融入他的骨血,他的血肉。
“去傳話吧。”
五條悟松了口,邊上的夜蛾正道看了伊地知一眼,輔助監督先生十分有眼色的出去撥打了電話。
嚣張……嗎?
櫻單腿支着椅子,微微晃動着,看着那人獨自立在窗邊的身影。
陽光打在他身上,為挺拔的身姿鍍上了一層金邊,恍若神明下凡。
然而在他身後,卻滿是不透光的陰影,被光線拉長,一直從他腳邊蔓延至房間的另一頭。
作為最強來說,五條悟嚣張嗎?
這個問題比死滅回遊值得思考的多了。
櫻晃着腿兒,微微垂下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