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樣的行徑大部分時候隻能起到反作用,人們用顫抖的手指給雄獅套上項圈,卻不知鎖鍊在絕對的力量前連裝飾都算不上,那些咒術師至死都不明白,真正的災厄從來不是被針對的強者,而是他們擅自丈量天際的愚蠢。
宿傩大人把以這種方式引起他注意的人都殺掉,後面幾乎沒再出現過這樣的事了。
可五條悟不會這樣做吧?
最強者的結局從來都顯而易見。
如天元一般被架上祭壇,做個無欲無求的泥菩薩被供着;
或者如宿傩大人一般,打破規則,成為弱者口中的鬼神被防着;
再就是像五條悟一樣,選擇第三條路,被架上名為"大義"的砧闆,與那些隻知道争名奪利,論起實力全然無用的廢物一同為了某個目标争的頭破血流,被算計了也要假作不知。
不過也許他不是不懂,隻是狂妄罷了。
狂妄的認為,自己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一切。
……
在高專的忌庫門前,遇上的還是熟人。
看着分外活潑的甩着馬尾的咒靈,櫻冷笑一聲,攤開手掌:“喂,手指交出來。”
咒靈的目光移向距離她半步之遙的夏油傑。
夏油傑後退,平移,遠離了櫻,一邊表示不是自己示意的,一邊攤開手掌:“沒辦法,櫻急着過來。”
“别廢話,給我。”
懶得看他們叙舊或者推诿責任,櫻向前一步,手幾步舉到了咒靈的鼻子尖兒。
咒靈看着她,緩緩咧開嘴,露出一個喜悅而瘋狂的笑意,“想要,來拿啊~”
早就盯上了他手中的盒子的櫻毫不猶豫的發動術式,直沖他的手腕而去。
但不巧的是,這隻咒靈或許是那一群咒靈裡最為熟悉她的術式的一隻。
幾乎在斬擊從櫻指間迸發的同時,咒靈的小臂瞬間異化成橡膠管一樣的形态,裝有手指的匣子在斬擊抵達前已滑入另一隻手。
斬擊毫無意外的切斷了他的手臂,然而已經無用。
咒靈甩了甩胳膊,像是血肉被甩出來了一樣,新生的蒼白手臂從截面湧出,像是沒受過傷那樣。
櫻沉下了臉色。
夏油傑“诶呀诶呀”的後退了幾步,舉起手在嘴邊做喇叭狀:“要小心哦櫻,真人的術式可是會直接傷及靈魂的呢。真人也要小心哦,櫻的斬擊超兇的。”
櫻的側臉被咒力映得發很紅,斬擊的軌迹在空中交織成網,對着真人兜頭而下。
而真人肢體扭曲成詭異的角度,匣子在他的關節間像是跳上了蹦床一般彈跳着來回傳遞。
沒人理會,夏油傑聳聳肩,從被斬擊切碎的牆頭跳到不遠處的樹幹上,笑眯眯的看着下方爆閃的咒力火花,随手從袖子裡摸出了給自己的兩個小孩兒帶的糖塊塞進了嘴裡。
這樣不行。
兩人打鬥不過短短幾分鐘,就這樣大的動靜,不管什麼帳也困不住五條悟那麼久,人來了手指他們誰也别想要!
櫻不過瞬間就做出了決斷,雙手在胸前交疊成指針的形狀,在真人探究的注視下驟然翻轉。
“咦?”
真人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變形,抽搐着收縮,橡膠質感的雙臂如同被倒帶的錄像般退回原位,當他的手掌重新握住金屬匣,像最開始那樣時,整個空間突然陷入詭異的靜止,連飛濺的碎石都凝固在半空。
“啊咧?”
真人眼中爆出耀眼的亮色,“剛才那個,是你自己的術式嗎?好神奇啊,告訴我嘛,超級好奇的!”
他興奮到扭曲的聲線幾乎要撕裂空氣。
這種裹着糖衣、肖似五條悟的語氣,比五條悟本尊說出來更令人起雞皮疙瘩。
櫻冷笑一聲:“羂索沒告訴你們關于我的術式嗎?”
“羂索?”
真人歪了歪頭,“那是誰?”
那家夥說不定又用别人的身份和他們相處了。
果然,過了一千年,他也不是會擁有伏黑惠他們口中的同伴的那種人。
無心解釋,櫻回頭沖夏油傑擺了擺手,見他回應了自己,唇角勾起一抹燦爛的笑意,“呐,謝謝你今天帶我過來,再有下次,還可以合作。”
“……”
迎着真人挑着眉若有所思的表情,夏油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這樣子,就完全不可愛了吧!
突然,磅礴的咒力自半空中爆發,空氣發出撕裂般的嗡鳴,整片區域在能量震蕩中劇烈變形。
下方兩人與咒靈同時擡頭——黑色身影懸浮于高空,渺小的輪廓竟将整片蒼穹都壓成了幕布一樣的存在。
熾烈的紫色光芒轟然爆開,深淺不一的侵蝕着每寸空間,将天空都染成了同色。
真人目露駭然,扭身消失不見。
夏油傑輕啧一聲,甩着寬大袖袍,轉過身子,撂下一句“還是那麼愛炫耀啊”後,也跟着離開了。
櫻緊捏着匣子,下意識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