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的星币我會分期付給你，我先回去了，不能曠下午的理論課，謝謝你。”殷毋說話時一直低垂着頭，沒人能清他的表情。

一雙長腿架到茶幾上，攔住了殷毋的去路。景末俯下身子，悶聲狂笑，連帶着肩胛和蝴蝶骨震顫不已。垂下的發絲擋着臉，他眼裡隻有不加掩飾的瘋狂與占有，以及深深的戲谑，好像聽到了什麼愚蠢的笑話。

寵物怎麼配和主人講條件？

景末本來心情不錯，聽到殷毋那句類似撇清關系的話，他有些不爽地舌尖抵着虎牙，熟悉的血腥味彌漫在口腔。

半晌，景末擡起了頭，一副真誠陽光的小狗模樣。他淺淺微笑，道：“你搬來我這兒吧，一個人住着怪無聊的。而且學院規則上說過一個小隊可以住一起的。好不好？”

咬了一下下唇，殷毋看起來在做着掙紮，景末饒有興趣盯着他白淨無暇的臉頰，想到了什麼，笑意加深。

他不喜歡聽獵物臨死前的哀嚎，醜陋、扭曲、歇斯底裡，他喜歡一擊緻命，然後把不那麼完美的屍體擺弄成藝術品。并且聽義父的話，反派死于磨蹭，他不會給人逆風翻盤的機會。

但現在，他挺期待殷毋會抛出什麼拒絕他的理由，但是不管他說什麼，景末都會忽視。他隻是想看看他失去所有退路和回旋餘地的表情，會和現在一樣波瀾不驚嗎。

殷毋的無名指和小指淺淺抽動幾下，他啞聲說：“和我待久的人會不幸的……”

臉上緩緩出現了一個空白的表情，景末歪了歪頭。

怕他不信，殷毋破罐破摔地急忙道：“真的！所有接觸過我的人都倒黴了。”

“那是他們對你的惡意被反噬到自己身上了而已。”景末收回長腿站起來，手按在殷毋肩上，烏藍色的眼睛亮的像光體，那一刻殷毋聽到了世間最美的梵音，“我會對你很好的，我保證！”

愣住的殷毋感覺星系停止了旋轉，祈求十九年但從未降臨的神使在此刻慈悲引渡，在他耳邊低語誘惑舔.舐屠刀的惡魔被吸回地獄。

“景先生……”小孩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哭鼻子了，景末看他紅彤彤的眼眶，歇了逗弄的心思。

“亂叫什麼，我隻比你大四歲，叫景哥！”景末有些郁悶，他也是個挂名四年級學生，怎麼一個兩個都把他輩分叫大了，不是先生就是公子，一個個借花獻佛巴結他的院長義父。

“隊友，況且現在是星際時代，拜拜财神留個念想就行了，别迷信，哪有什麼黴運降臨的渾話。”

搖了兩個幫手把殷毋少得可憐的行李搬進景末家，殷毋想自己收拾都被景末攔下，下巴朝05一擡，05幽怨地看一眼殷毋，替他放東西去了。

“養他又不是吃幹飯的。”景末沒注意05怨氣深重的背影，“我陪你聽理論課。走。”

小寵物明顯有點過于高興了，景末第一次看他笑，明媚朝氣，吸引着自己的嘴角也往上勾。

景末是關系戶，除了院長沒人逼他上課，而且帝軍院學生四年級開始就沒有理論課了，基本是接任務刷排名，靠斬台為自己謀個好未來。

轉頭溝通殷毋理論課的老師給自己加個座，景末偏過頭聽着老師谄媚做作的話，殊不知殷毋一秒收起了所有表情。好像之前的感激惶恐與喜悅隻是錯覺。

切斷通訊，景末轉回頭，殷毋又是低頭畏畏縮縮的模樣。“肩打開背挺直，擡頭挺胸，好好走路。”

“嗯。景哥，我聽你的。”

寬敞的教室裡其他人規規矩矩坐在玻璃椅子上聽老師講解異貪的習性，這是士兵的基本素養。景末一個人仰躺在按摩椅上，助教跑來跑去給他端茶遞水果。景末嘴挑，隻愛吃古藍星的食物，助教去主任辦公室才搜羅到古藍星的特産茶葉，沒幾個人用的燙手陶瓷盞裝着熱氣袅袅的龍井，景末抿一口，就是這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