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老婆。”
舒硯歸站在謝寒杉斜後方,學他俯低身形,不動聲色地垂手撐着收銀台,半摟半抱地圈住青年。
“這位奶奶跟我的上司是多年老友,我就是從她這邊得到消息來保護你的。”
貓頭鷹老太太瞪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透過鏡片去審視眼前“陌生”的少年。
奶奶?上司?
裝模作樣的小鬼!
老者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家夥時的場景,不知是從哪處荒山爬出來的,滿身灰塵。
自上到下,大寫的不靠譜。
他劍眉微擰,一道血迹自左眼處的傷疤蜿蜒而下,俊逸面容淩厲可怖,語氣更是拽上天。
“喂,你知道我老婆謝寒杉的住址嗎?限你三秒鐘之内告訴我。”
老太太壓根不相信少年是來護謝寒杉周全的幫手,分明是一副“變态跟蹤狂疊加暴力者”的嚣張作派。
當場輕嗤一聲讓他滾,緊接着,一整個櫃台就在她面前化成飛灰。
眼看着即将發生命案,幽綠色探影珠才慢悠悠飄起來,山羊部長的身影投射于半空。
“诶诶诶,别誤會!小舒的确是妖怪治安協會的成員,你們難不成是想就地打一架吧?
“一個退休,一個在職,怎麼說也算是同僚——可千萬别兩敗俱傷啊!”
後來發生的事情不必多提,貓頭鷹老太太越想越無語,極其冷漠地開口道:
“别擱我這裝蒜,再裝一個試試呢?你可以猜一下小謝是信我,還是信你。”
“……”
舒硯歸臉上溫和的笑意驟然消失,薄唇抿得平直,在謝寒杉看不到的角度,懶得扮演。
他此刻背對着門口的光線,黑沉沉的眼瞳之中,僅有殺意最鮮明。
“怎麼了?要不然你倆聊着,我買完蛋糕就先走一步?”
謝寒杉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格外誠懇地提出建議。
旋即,他舉起手機正打算掃碼付款,就聽到身旁傳來一聲響亮的,“嘀——”
舒硯歸非常自覺,不放過任何一絲機會,“老婆,付好了。”
“不用聊,讓他滾。”
貓頭鷹老太太扭頭閉眼,視覺效果看起來就是“翻白眼”,明晃晃的厭惡毫不掩飾。
“小謝,下回你一個人來就行。”
“哦,好。”
謝寒杉乖乖應聲,偏頭盯着少年打量須臾,也沒能看出半點異樣。
對方低眉順眼的,從未仗着自己身量高就俯視他,态度很是謙卑。
難不成……
某倉鼠有事隐瞞?
謝寒杉落後半步默默觀察,隻見少年主動提走大包小包的甜點,面色沉穩地沖着老太太示意告别。
他随手扶穩略有些歪斜的貨架,走到門口推開玻璃門,保持靜止的狀态,等候青年出來。
“……奶奶?”
謝寒杉又回頭去看,卻見貓頭鷹揮了揮翅膀,不多時便縮進收銀台下面的窩巢。
琢磨不清老太太是何種态度,他一時半會得不出有用的信息。
青年懷揣着疑惑回到家裡。
屋門“咔哒”合攏的聲響,相當于一種微妙的信号,氛圍驟變。
少年的體溫滾燙,高出人類正常值許多,寬大手掌貼附于青年白皙凸起的踝骨。
謝寒杉一時不察被捧住,回神之後冷眼瞥他,倏地後撤兩步。
鞋跟落地的動靜極其清脆。
青年顯然在表達抗拒之意。
“老婆,我沒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幫你而已。”
舒硯歸低垂着頭,完美掩藏住深沉的眸光,濃烈而貪婪的占有欲幾乎化作實質。
他無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快要瘋掉了,甚至連那根草莓味棒棒糖的小棍子都嫉妒。
舒硯歸靜默良久,想不通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明明最開始在老山羊面前道出的計劃是——攢夠買房、養老婆一輩子的錢,再正式展開追求。
按照程序走,他已然全部上繳積蓄,但尚未成功追到謝寒杉,不應該想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
不該……
可面對的是謝寒杉啊。
誰能忍得住呢?
“隻是想幫我?真的嗎?我感覺你沒說實話。”
謝寒杉居高臨下地睨他,全然看不清對方臉上的神色,于是擡腿一踏。
高跟鞋的尖長後跟頂在少年胸口的正中間,仿佛一柄利刃随時準備着深深刺入要害。
與人類左胸處的心髒不同。
妖怪的緻命薄弱點在于胸腔裡的妖丹,剝離、紮穿、捏碎皆是死。
舒硯歸毫無躲閃之意,第二次捏住青年的腳踝,小心審慎地把握着力道。
——既不會弄疼老婆,又能令其感受到灼灼熱意,可以多觸摸一寸就算勝利了。
“老婆,我怎麼會騙你呢?”
少年一字一句地認真說道。
舒硯歸單膝跪着卻不顯半分弱勢,恍如一頭暫且蟄伏、時刻預備着進攻的猛獸。
旗袍高開叉的邊緣一伸手即可碰到,絲滑微涼的布料劃過掌心,他順勢捧住青年雪白的腿。
謝寒杉身材纖細,唯有大腿和臀部能摸到軟肉,輕輕一攥就能烙下惹眼過火的指痕。
他本就擁有極度敏感的身體,吹一下頸項都會止不住地顫抖,這會兒溫熱指腹一路摩挲而上。
暖意融融,也癢得厲害。
美人沒辦法繼續維持清冷端莊的儀态,略微仰身試圖往後退,單腿站立更加難以平衡。
“誰允許你……亂來的?放開我!”
那張漂亮的臉龐幾近于被绯色染透,眸底盛滿了瑩潤水光,墨蝶般的睫羽輕顫着。
他根本不想哭,然而眨眼時,生理性淚水先一步從眼角滑落,徹底沾濕左眼尾下方那顆淚痣。
魅意十足的模樣。
舒硯歸跪得筆直,足夠強大的臂力連單手抱人都能完成得輕而易舉,托住青年的後腰又如何算得上難事。
他按住踝骨的另一隻手越發使勁,朝内側牽引,尖利的鞋跟隔着衣服都快要劃出淋漓血痕。
謝寒杉明顯站不住了,不得不向前靠過去尋求依附,垂手搭在少年寬闊的肩頭借力。
誰知下一瞬,炙燙的吻虔誠地落于小腿,勉強将沉甸甸的陰暗心思洩露出個一星半點。
他忽然聽見少年癡癡地笑起來,有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瘋癫感,似乎達成心願後當場死去也不遺憾。
“老婆,能不能踩用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