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涼不太喜歡死這個字眼。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罵他,讓他挺生氣的。
但燕涼笑出了聲,“誰說這裡出不去的?”
男人一個哆嗦,眼裡閃爍着期冀,“你知道出去的方法……”
燕涼:“你隻要跪在地上,說一萬句神啊我不想死,也許神就會眷顧你呢?”
“你敢耍我——”
“噓、噓,别出聲,他會被吸引過來的不是嗎……”
燕涼的低語十分細緻溫和似的,腳下卻突地動作狠戾,再次碾在他下半身,男人二次受到重創,連連哀嚎。
燕涼收了光球,等男人從痛苦中回過神來,他早就消失在眼前了,周遭再次陷入濃重的黑暗。
“燈呢、我的燈,我明明就放在這裡……”男人顧不得疼痛,慌亂地在地上摸索着,可早先被他藏起來的幾節燈芯怎麼也找不着了。
失神間,他似乎看到了唯一一抹光亮——那是從門縫那裡透出來的。
男人艱難地做出了一個吞咽的姿勢,魔怔般直愣愣地追着那抹光而去,他踉踉跄跄地爬行到門邊,手搭在了門上。
隻要推開……隻要推開……
他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他要離開這裡……
“咔哒、咔哒。”突兀的聲音差點被他巨大的心跳掩埋。
男人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未知的恐懼,他死死盯住了門縫裡的那抹光,逃吧、逃吧……萬一逃出去了呢——
他的手就要使上力氣了——
男人推了個空。
他緩緩瞪大眼。
不、不對,他的手呢?
咚。
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門縫裡的光讓他看清了一點,是一隻削的很平整的手掌。
“屠宰場,隻進不出。”
粗啞的、如同老化機械一樣的聲音響起。
.
燕涼如今的身體素質已經能做到在完全的黑暗裡勉強視物。
他走在去地下一層的樓梯上,腳步忽的一頓,他發覺自己思維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漏洞。
因為恢複了一段記憶,所以他下意識将上輩子的事作為這輩子的預知,但其實這是錯誤的。
他這兩輩子幾乎沒有經曆過重合的副本,隻是遇見了相同的人而已。
這是唯一一個重合的副本,但巧就巧在這個副本世界根本就沒有被重置,裡面的時間一直是在正常流逝的。
而且,他曾經在這個副本進行任務的時候,玩家裡根本沒有遲星曙和小白。
一切都有變數。
他來這裡真的有用嗎?
想通後燕涼當即往回走,然而大廳裡早就沒有那個男玩家的身影了……
大門敞開着。
燕涼目光落在血水裡的手掌上,隐約的,好像還散發着一絲人體的溫度。
燕涼有些煩躁地捏了捏眉心,他暗嘲自己自作聰明,快步朝遊樂園的另一邊走去。
……
此時的遊樂園門口。
川藤雅子正為着在教堂找到的三個金币高興,他們這趟順利的不可思議——因為是白天,也沒什麼教徒在場,以藤原雪代和姜華庭的身手搜查起來綽綽有餘。
藤原雪代因為她的雀躍嘴角也不自覺翹了翹,“我們拿票進去吧。”
她回頭,姜華庭還在表情凝重地觀察着遊樂園外圍的一草一木,那隻斷臂仍無力地垂在身側。
“這裡給我的感覺不太好。”他說,“像是我曾經來過這裡……但是遇見了什麼不好的事。”
這種沒由來的直覺最好不要輕視。
這是姜華庭在副本中的經驗教訓。
藤原雪代笑容也淡了,提議道:“你要不要再蔔卦一次?”
姜華庭的卦盤使用次數并不是無限制的,甚至一天隻能用一次,好在次數能累加。
他昨天晚上把先前攢的次數幾乎都用空了,加上今天的隻剩兩次。
“我給自己測了,還是兇。”姜華庭問她,“需要我給你測一下麼?”
藤原雪代搖搖頭,看向正在排隊的川藤雅子,“你給她測一下吧。”
姜華庭依言照做,“測出來的結果是……”
他一頓,“她怎麼會是大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