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玲玲——”
林漠早上是被一陣鬧鈴聲吵醒的。
他按掉鬧鐘，又翻了個身想繼續睡。
但很快，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他旁邊的被窩裡傳來了一陣清爽的沐浴露香氣，就好像是身邊躺了個人，而且這人還正和自己面對着面。
林漠被這幾天連續的靈異事件搞怕了，他猛地一個激靈清醒了，睜開眼，就看到一個額前留着細碎劉海的男人睜着眼看向了自己。
“早。”男人說。
即使是剛剛醒來，他的臉也帥得像是開了美顔濾鏡似的。
林漠立馬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指着江尚野道：“你怎麼會在這的？”
他忘了，這裡根本不是自己家。
江尚野也困倦地從被窩裡坐了起來，把額前的碎發撸了上去，聲音還微微沙啞着說：“昨天是我去百鬼大廈把你救回來的。”
哦，說到這，林漠想起來了。
昨天自己被江尚野救了，但沒過多久就暈過去了。
雖然是這樣沒錯，但是救人也沒必要把人救到床上來吧？
林漠張了張嘴，又想到了什麼，趕緊低頭一看——
嗯，很好，身上隻剩一條褲衩了。
他用被子蒙住自己，勉強憋出幾個字來：“我的衣服呢？”
“幫你洗了。”江尚野也光着上身下床，林漠注意到他下身隻穿着一條薄薄的灰色長褲。
打開衣櫃，裡面清一色的黑白灰衣服，很符合江尚野這個人的調性。
林漠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江尚野随意扯出一件普通的黑T恤套在身上，轉頭又看向自己：“你昨天在外面摸爬滾打的，弄得衣服上全是灰，我就幫你扔洗衣機了，等會幹了你再穿上回去吧。”
“......哦。”
林漠呆滞地點點頭，轉而又想到，那自己豈不是要穿着一條大褲衩和江尚野共處一室了？
他會不會突然對自己色心大發啊？
畢竟他會一些道法什麼的，要是自己不從，搞不好他會用什麼奇怪的法術來讓自己妥協。
在林漠的想象空間裡，他突然腦補出了一幕自己雙手被綁在床頭，一臉潮紅地看着江尚野向自己俯身過來的畫面......
停停停！打住！
自己一個黃花大男人，可絕對不能這麼平白無故地就丢了清白啊。
他還是很傳統的。
想到這，林漠更加用力地把被子裹在了自己身上：“喂，江尚野。”
江尚野回頭看他。
“......借我一件。”
“什麼？”
“你的衣服。”
“哦。”
江尚野又從衣櫃裡扯出一件差不多樣子的黑T恤扔給他，要不是上面的logo不一樣，林漠甚至都要懷疑他買了好幾件一模一樣的衣服了。
緊接着江尚野又從衣櫃下面的抽屜裡拿出一條内褲，往床上一扔——
那内褲精準無誤地掉在了林漠的頭上。
“喂！”
林漠徹底炸毛了：“内褲就不用了！”
“哦。”
江尚野一臉無辜地走了出去。
......
穿戴整齊後，林漠發現江尚野已經洗漱完畢了，還在廚房裡賢惠地煎蛋。
這是他第一次江尚野自己下廚，還覺得有點新鮮。
“原來你會做飯啊。”
林漠像參觀動物園裡的猴子似的圍在江尚野身邊打轉：“我還以為你隻會捉鬼呢，沒想到也有這麼生活化的一面。”
“最基本的我還是會的，隻不過平時沒有那麼多時間。”江尚野淡淡地說。
林漠知道江尚野是個道士，不過在他的認知裡，道士應該是梳個丸子頭發髻，穿着道士服的那種，像江尚野這樣穿着打扮和普通人無異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們和普通的道士不一樣，我們應該算是自成一派的那種吧，畢竟我們修的不是傳統的道家法術。”
想到江尚野指尖能點火的奇特景象：“就比如你那個能點火的法術？我很好奇，你這手是不是蠟燭做的啊，為什麼沒有助燃劑也能點起來呢？”
林漠像個好問的學生一樣，江尚野笑了笑，隻回答了兩個字：“玄學法術，不可言傳。”
呵，還搞得神神秘秘的。
就算是告訴了，自己一個普通人也學不會啊。
林漠撇撇嘴，不再讨論這個話題，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上。
“對了，我還想問你，我昨天晚上怎麼會暈倒的？”
煎蛋的香氣已經從鍋裡飄了出來，江尚野用鏟子把蛋舀到盤裡，又放了兩根火腿腸，然後端着盤子就往客廳裡走：“你昨天一時間承受了大量的鬼語，這對于普通人來說承受不住，就會出現意識脫離的情況。”
鬼語。
就是那些密密麻麻在自己耳邊像念咒一樣的語言嗎？
林漠一個字也聽不懂。
“對于我們活人來說，這是屬于陰間的語言，你聽不懂也很正常，而且這些都是來自怨魂的詛咒，會對活人的精神力造成極大的傷害。”
所以這就是自己暈倒的原因？
林漠好像有些明白了。
自從孟玥在自己的身體裡留下這個标記之後，他就總時不時地能聽到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有時候晚上也睡不着覺。
他都懷疑自己要精神衰弱了。
不過昨天和江尚野同床共枕的這一晚他倒是什麼奇怪的聲音都沒聽見。
正走神着，江尚野又突然說：“你今天跟我去太清觀。”
“啊？”林漠奇怪：“太清觀在哪？我們為什麼要去？”
“你身上的标記，你不想解除？”江尚野問。
聽到這，林漠眼睛都亮了：“你有辦法？”
“我沒有辦法，但我師父或許有。”
“你師父？”
“嗯。”
說到自己的師父，江尚野的神情認真了起來：“我師父叫俞仙，曾經是茅山弟子，後來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他自己離開了師門，建立了一個道觀，叫做太清觀，而我之前和你說過的獵靈局，是我師叔建立的。”
“太清觀我理解，但是獵靈局，你有沒有覺得像個什麼單位的名字？”林漠一邊吃着油條一邊打趣道。
江尚野不以為然：“現在已經是21世紀了，要想隐匿進普通人之中就應該融入他們，獵靈局這個名字，聽起來會更現代化一點。”
“這倒是。”林漠點點頭：“理解，理解。”
他吃完最後一口煎蛋，然後把碗收拾好，一股腦扔進自動洗碗機裡。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他說。
江尚野略微意外地擡起了眸。
一個小時三十分鐘後。
江尚野帶着林漠坐大巴來到了一座荒無人煙的山頭上。
這裡鮮少有人路過，即使有，也是這山下的一些村民們偶爾上山來打野。
林漠一路跟着江尚野跋山涉水，腿幾乎都快要走斷了，才走到一片荒涼的空地上。
這空地周圍都是一些參差不齊的土堆，江尚野說那些都是墳包，吓得林漠一個趔趄差點踩到人家的墳墓。
在又翻過一座山頭之後，江尚野終于在一座破舊的道觀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