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雨的腦海又閃過那種針刺般的感覺,随着一陣細若遊絲的涼意傳遍全身。
眼前已然換了場景,謝醉站在黑暗的房間中央,緊閉雙眼,牢牢握着他手中的劍,劍身發出一陣銀色的光,反射在他臉頰的冷汗上。
許多飛爪如同一張巨網,牢牢把謝醉束縛在中央。鐵爪勾住謝醉的身軀,有的甚至已經刺進了皮膚,洇出幾處鮮紅的血迹。
而那些帶着狐狸面具的少女們則一遍遍講述,謝醉是如何抓住了一個無法反抗的覺醒者,一點點捏住他的咽喉,最後親手吸走他的精神力,直到那人不再掙紮,失去顔色變得蒼白。
這裡應該才是狐狸真正的夢境領域。
江朝雨回過神來,無暇關心狐狸口中那個殘忍的故事到底是真是假,她忍不住喊了一聲謝醉的名字,握住手裡的筆就沖了上去。
可惜筆刃太小,面對那不計其數的鐵爪隻能是杯水車薪。
狐狸見狀停下了口中的詞句,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哎呀,我都放過你了,你怎麼進來的?”
“當然是順着謝醉這根藤,摸到你這個瓜了。”江朝雨淡淡回道,手下的動作并不曾停頓。
其實一開始江朝雨也沒有完全的把握,畢竟她隻是見樊苒使用過拉人進入夢境的能力,卻不知道能不能反過來運用進入别人的夢境。
不過幸好她成功了。
雖然狐狸留在場地中的是假分身,但她還有其他目标可以選——場上的嘉賓們,這些可是實實在在就在江朝雨眼前的大活人。
“這樣啊。”狐狸似乎讀取了江朝雨的想法,有些不解的問:“你為什麼會擁有司律的能力?樊苒?僅僅是因見識過嗎?”
江朝雨卻不理會,她試着去拿謝醉手裡的劍,可謝醉似乎感覺到了拉扯下意識抓地更緊了。
她隻好在謝醉耳邊試着和他溝通。
“謝醉,快松手啊!”
“回答我的問題!”狐狸有些被無視帶來的生氣,她讨厭江朝雨這種不跟着她思路走的人。
可不知是江朝雨的話語起了作用,還是因為狐狸被她的闖入而吸引,放松了對謝醉的控制,江朝雨低頭瞥見謝醉的手指似乎動了動。
她連忙雙手用力,果然接過了那把劍。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江朝雨反問道,這把劍對她來說還是有些重量的,她雙手握住劍柄,指向面前喋喋不休的狐狸。
“哼。”狐狸見狀哼了一聲,似是意識到自己不該分心,專心對着謝醉再度念了起來。
“能不能别念了,你比唐長老還啰嗦。”江朝雨試着揮劍斬斷那些飛爪後面的繩子,可就算繩子斷開,那些鐵爪也依舊牢牢勾住謝醉的身體。
“看來突破口還是要在你身上找。”江朝雨斬斷了繩索,謝醉卻依舊一動不動,她隻好轉頭對付狐狸。
可她方才在外面就已經領教過了,狐狸可以不斷移動自己的真身,再加上用讀心術提前加以預判,她每次攻擊到的都隻是幻象分身罷了。
江朝雨看了看手裡的劍,這種情況下自己就是動作再快,也無法同時共計這麼多個分身。
該怎麼辦呢?
“對啊,該怎麼辦呢?”狐狸們再次笑起來,嘲笑她的無力。
江朝雨聚精會神先是揮劍砍向自己面前的分身,果然不出所料地擊中了幻象,可她并不氣餒,隻是笑着。
“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
江朝雨一邊說着,一邊再次閃身揮劍擊中另一個幻象。
“我喜歡吃糖醋排骨,下面我來講一下糖醋排骨的家常做法。”
狐狸面具下的臉色一變,江朝雨的動作很快,自己原本憑借讀心術還能躲閃,可此刻她隻能聽見這煩人的菜譜,這就讓她隻能憑借運氣躲開。
“你住口!”狐狸們喊叫着。
“看來有用啊。”
“回答我,你下一步要做什麼。”狐狸問道。
江朝雨聽見這句,腦海中一閃而過,下意識停下了回憶糖醋排骨,轉而想到了自己要攻擊的目标,她連忙甩甩頭,暗叫不好。
狐狸不出意外得了到想要的答案,既然發現破解之法,于是不斷提問,“那麼,現在你又要砍向哪一個分身呢?”
江朝雨努力鎮定自己,她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劍光,感受着手腕因為頻繁揮劍帶來的酸脹,試圖放空腦海,擺脫狐狸的暗示。
可狐狸并不願意給她調整的機會,她見江朝雨不理自己,便再度從袖中放出飛爪。
江朝雨連忙閃身回到謝醉身邊,防止飛爪再次傷害到他。
她隻能奮力來回揮砍,斬斷那些飛向兩人的鐵爪。
“該死。”江朝雨趁着狐狸扔出飛爪的間隙大口喘氣,這把劍她已經快揮不動了,她必須立刻找到狐狸的真身。
“你怎麼找到我呢?”狐狸們說着,似乎也發現了她的疲态,“我問你,你要先砍哪一個呢?”
“左邊,先把排骨清洗幹淨,順時針的話,加蔥姜水去腥,最遠的……”
江朝雨環顧一周,一邊繼續念着糖醋排骨的做法,一邊觀察周圍分身的位置,忽然靈光一閃。
“我要砍這一個!”
她忽然大喊着,閃身向其中一個分身,不出意外的揮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