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人沖了過來,江朝雨不禁一笑,自己并沒有失去控制,說明這個化身的力量果然來源于眼睛。
既然找到了題目,她就能有答案。
藏在身後的另一隻手用力一拉,江朝雨扯下自己剛剛已經準備好并且搭在臨近的床位的床單。
藍色的床單質地硬挺,江朝雨用力一揚,飛起來遮住了她眼前的視線,也遮住了正沖過來的女人。
江朝雨借機飛身上前,抓住抛在空中的床單另一角。
然後疾行奔向女人,在她的錯愕之中,眼前落下藍色的帷幕。
江朝雨接着一轉身,抓起她拖在身後的繩子,将已經蒙住女人臉的床單,用繩子牢牢綁住。
女人試圖掙脫了幾下,發現并不能取下藍布,便如同被抽走了力氣一樣,瞬間跌坐在地上。
她說:“我沒有。”
女人沙啞的嗓音傳來,似乎在藍色的床單下啜泣。
……
風吹起晾衣杆上的藍色床單,帶着淡淡的皂香。
“媽媽,爸爸他……昨晚喝酒又吐了嗎?”小男孩的個子不高,被挂着的衣服和床單遮住腦袋,他便在晾着的衣服裡穿梭玩耍。
像一隻枝頭蕩着樹藤的小猴子。
“嗯。”女人站在晾衣杆下淡淡的回應,臉上是疲憊的浮腫和大大的黑眼圈。
她從很久之前起,睡眠就需要藥物輔助了。
小男孩不知道媽媽為什麼沉默,也不知道媽媽最近為什麼經常突然就站着不動發呆。
也許是媽媽心情不好吧。
所以他依舊撲過去抱住了媽媽的腿,天真地問:“媽媽我們等下吃什麼?”
女人的身形一晃,似乎被撞疼了,卻沒說什麼。
她站直身子,随後輕輕推開了孩子,嘴角的傷口讓她不願多開口,“去看看飯熟了沒有。”
“那我去幫媽媽盛飯。”小男孩說着跑開了。
女人看着遠去的孩子,拳頭握緊,手心被指甲刺破,可她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餐桌上整齊的擺放好碗筷,直到最後一道菜也已經端上桌,飄散出熱氣,男人這才姗姗來遲。
他先是拿起桌上的酒瓶晃了晃,然後語氣不耐煩地說道:“誰動我酒瓶了!”
女人在一旁剛摘下圍裙,低下頭擦了擦手,小聲懦懦說:“炖肉放了點。”
男人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哼聲,像是在嘲笑什麼,然後往酒杯裡倒上滿滿一杯。
随後又抄起桌上的筷子,在桌子上重重的敲了一下來對齊,然後伸進那盤土豆燒肉裡翻了翻。
“就這幾塊肉夠誰吃?酒無好酒~肉無好肉啊~”
說完了見桌子前的一大一小都不吭聲,便狠狠瞪了一眼,“愣着幹嘛?吃啊!”
一頓飯吃得烏煙瘴氣,女人沒怎麼動筷子,填塞似得把碗裡的飯塞進嘴裡,男人酒足飯飽拍拍肚皮,端着酒杯去一旁坐着看電視,小男孩則跟着媽媽幫忙收拾碗筷。
午後的陽光太刺眼,正是午睡的時間,連牆邊的貓兒也在打盹。
女人冷漠地推了推身邊的男人,見他毫無反應,渾渾噩噩地走出卧室,緊閉了門窗……
曆揚記得那天自己睡的格外沉,怎麼也睜不開眼睛,後來依稀聽見了救護車的聲音,還有聲音陌生的醫生護士在自己耳邊交流着。
爸爸不在了。
醒來後,醫生這樣告訴他。
那時候的曆揚并不完全理解這幾句話的真正意義,畢竟以前父親也不見過。
媽媽說他是出去掙錢了,回來會給自己帶一個大大的汽車玩具,大到他可以坐在裡面那種。
可是不到一年他就回來了,隻帶回來了和母親無盡的争吵與之後時常出現的打罵。
這次他又不在了,曆揚想這樣也好,也許他下次回來時,能變回之前那樣。
變回之前那樣就好。
其實,他也不是很想要那個汽車玩具。
好在醫生護士對自己都很好,醒來之後他們經常會給自己帶吃的東西來,還會領着他去做一些檢查。
而媽媽的病房離自己不遠,他經常去床邊看媽媽。
病房裡還有另一個阿姨,她的丈夫是個好人,因為有時會帶些水果來,還會分給自己一些。
可惜阿姨不是太好,因為曆揚聽見她說媽媽的壞話。
“老公你知道嗎?我昨天聽保潔說,就隔壁床這個女的,你知道她怎麼進來的嗎?”
“怎麼?”
“她給全家下毒!把她家老頭藥死了,她和兒子被拉來急救了……太狠了,同歸于盡啊。”
“你胡說!”小曆揚沖了進去,跑到兩張病床中間,像是要幫媽媽擋住什麼一樣張開雙臂說道。
“哎呀,小朋友你怎麼來了。”阿姨連忙給自家老公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