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靜回家了。
王紅收到消息,周文靜讓她随便想要待在徐知夏這裡還是回去都可以。
她想了想,決定過一段時間再回去。
【哦吼,小紅喜歡我更多點。】
徐知夏發消息嘚瑟。
周文靜回她:【人之常情】
徐知夏說是一回事,她自己說又是一回事,徐知夏立刻戳破:【其實是因為陸哲有時候會過來玩,她喜歡和陸哲玩。】
周文靜:【陸哲人很好】
窺屏的王紅抗議:“不帶這麼說人壞話呀。”
張一君的事她們沒有再提,李群處理得非常完美,整個寒江的特執部都曾經全部出動過,就為了找張一君,然而一無所獲。當然可能也有沈皓的功勞。
現在網上的言論傾向于張一君被恒安保險滅口了。
但是恒安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隻在事發後第二天股票小跌了一下,随後又升了上去。
他們一切如常。
甚至輿論風波都沒有很大,愛吃瓜的網民們發現無處可吃,因為隻要一提這事就喜提封删,并且當時各大平台維護,已經讓事件錯過了最優發酵期。
逐漸也沒多少人關注了,樂子天天有,太陽下的醜事不止這一件,日子還是要過。
隻不過欣興科技的手環銷量确實受到影響,很多人低價處理,二手平台已經宣布停止回收——因為買家銳減,無處可賣了。
除了一部分離不開AI戀人的用戶。
快要死絕的智能手機品牌抓住機遇迅速回到市場。
新型AI戀人也在立項,聽說會幹脆推出機器人形式——如果不是這次手環事件,市場也不知道這批用戶的黏性竟然這麼大。這商機可太商機了。
一時間,各種商業新聞層出不窮。
恒安還是不動如山,宛如包裹住這個世界的銅牆鐵壁。巨大的商業帝國不會因為幾隻蝼蟻的啃噬,就此倒塌。
張一君也不過是一把較為稱手的刀而已。
哪怕他喚他一聲“父親”。
……
徐知夏和陸哲安回一起登上回校的飛機。
三個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連安回也頭回露出強顔歡笑的表情。
聽着他們倆聊陸哲的研究,安回“啪啪啪”極大力地拍着陸哲的肩,自豪道:“我在公司裡說你是我兄弟,他們都不信。他們說我以我的智商都不夠給你帶飯。”
陸哲習以為常地和他談笑。
徐知夏睡了一路。
學校和記憶裡一點也沒變。
銀杏大道,紫藤廊,湖裡的鴛鴦,以及校長提到的桂樹。
四座教學樓,第一排的兩座,東西牆壁各雕了句:
【為天地立心】
【為生民立命】
穿過紫藤回廊,後面兩座樓牆上則是:
【為往聖繼絕學】
【為萬世開太平】
大概因為年代久遠,那些紅色的字體已經發灰了,有幾個字已經出現殘缺。
但能看懂。
秋風送來帶着暖意的桂花香。
徐知夏脫下外套,在寒江太久,她快要忘了世界上還是有秋天的。
這次的校慶會辦得空前好看,學校似乎拿出了所有誠意,歡迎他們這些回母校的學生。
當年學校給他們送行,如今他們給學校送行。
恍然覺得心中有什麼倒塌了。像山一樣,像母親一樣,代表着無盡的智慧與知識,寬宏、廣博的母親,倒塌了。
與此同時他們失去的大概不僅僅是智慧和知識。
是什麼造成了這一切?
他們這時才開始真正思考這個問題。
是什麼導緻一個時代,在面臨資源抉擇的時候,決定優先取締掉學校。
校長的發言像念着一首詩,其中隻有惜别、懷念、溫暖。
觀衆席上的人年齡橫跨了大幾十歲,有的人頭發花白仍在拭淚。
學校安排了四個階段的代表學生上台發言。
按年紀排序,從80歲往下排,最後一個是陸哲。
看着演講台上閃閃發光的陸哲,安回沒忍住拿相機拍了又拍,他一直一直堅定為陸哲而自豪着,看見陸哲發光,比他自己當時做成第一筆大投資還要高興。
“你們感情真的很好。”徐知夏說。
安回:“他值得。”
散會的時候,大家紛紛去摘桂花。校園裡桂樹很多很多,這麼多人人手幾枝,也沒有薅秃它們。
校長說它們長了一百多年,就隻是在等今天學生們來摘一枝。
晚上聚餐,同學們又哭又笑鬧到很晚。
席間徐知夏一直看手機。
安回很不高興。
徐知夏給他看手機屏幕,往上劃拉了好幾秒,全都在聊工作的事。
最後一句是徐知夏發出的:
【問完沒有?就算要對接也該是何雨來,什麼時候輪到你和我對接了?】
“誰啊,這麼沒有邊界感。”安回皺眉看清了對方的備注名,“沈皓?好熟的名字。”
徐知夏不知道周文靜和他說過沈皓的事,“可能重名了吧,很大衆的名字。”
“不對。”他眯起眼睛想了想,然後去叫陸哲,“陸哲你來看,她在和她初戀聊天。”
徐知夏:“?!”
陸哲竟然真的接過手機看她的聊天記錄,和安回兩個人一起往上翻,一邊看一邊對聊天内容發表讨論,一直翻到【已通過對方好友申請】這條信息為止。
徐知夏搶了幾次都沒搶到,罵道:“……到底是誰沒有邊界感啊?”
安回一臉嫌棄:“你們怎麼除了工作一句話都不說?”
徐知夏伸手去搶:“要說什麼?快還給我。”
安回沒躲過被她搶了回去,很感慨的樣子:“轉賬也沒有,紅包也沒有,連節日群發都沒有嗎?你們單位太冷漠了,要不要跳槽來哥公司,我們現在做大做強了。”
手機震了下,沈皓又發消息,他還在問工作。還在問還在問。
徐知夏幹脆已讀不回。休假還被同事用工作騷擾,那對她來說簡直聞所未聞。
隻過了一分鐘,手機幹脆彈出了視頻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