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
怎麼回事,今天帕金森嗎?
兩人步行十分鐘左右,看到那個小天然湖,但是大雁還沒到。
可能要等一會。
徐知夏坐在湖邊,水是灰藍色,有厚重的蘆葦叢。感覺還不錯,至少相當安靜。
身旁的王紅卻突然将手裡的毛線一攥,有些凝重。
“徐小姐。”
“嗯?”
隻見那張年輕的娃娃臉上露出非常謹慎的神色。
“我其實……感覺不太對。在車上。”
“哪裡不對?”
“是這樣的,我經曆過一件事。是我剛剛出來那幾天的事。剛剛突然想起來了。”
王紅陷入回憶。
“我當時在站台,有一個人要我戴口罩,我不敢不戴,結果一戴上,就暈了。”
王紅說:“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車上,也是這種很多人的大巴車,我聽到人聊天,這是要往鄉下去。”
“我沒有力氣說話,也動不了,我想,一旦被拉到鄉下去,我很可能就回不來了。但是我運氣真的很好,半路上,有交警上來查超載。他們要把不在正規渠道買票的人登記下來,結果怎麼都叫不動我……”
“當時我們前面是一男一女,那個女孩一直在睡覺,被你踢了兩腳都沒醒,你記得不?”
徐知夏心裡重重地跳了下:“記得。你是說?”
“我我我不确定,我就是突然想起了那次的事情。”王紅将毛線塞回包裡,攥着手機,“要,要報警嗎?”
“報。”徐知夏調出了巡安部緊急聯系電話,轉向王紅,“車牌号?”
“哦哦!”王紅趕緊去找今天的電子車票。
徐知夏盯着她的屏幕,心裡焦急,恨不得自己搶過來翻。
忽然一陣風聲刮過蘆葦叢。窸窣的響動有點奇怪。
徐知夏下意識朝那邊看了眼。
下一秒,她快速原地彎腰從地上撿起塊石頭,朝身後的蘆葦叢裡一砸——
“啊!”
飄出有點亂的一陣喊叫,聽起來竟然不止一個人。
是兩個男人的聲音。同時伴随着蘆葦叢激蕩起來的波浪,眼見他們就要出來。
徐知夏手悄悄伸進包裡。
身旁的王紅本就精神緊張,這一下直接受了驚,猛地伸手将她一拽,“跑啊!”
——出來郊個遊竟然能碰上這麼多事,也是開了眼了。這些人覺得法律在郊外不生效是吧。
身後的響動劇烈起來,伴随着數聲呼喝,聽腳步聲是兩個人,不确定暗處還有沒有。
徐知夏不怎麼怕他們,她帶了槍。且這種情況下她持槍殺人是無罪。
隻是有點怕吓到小保姆。而且距離她們下車已經将近20分鐘,汽車上的事更不能耽擱。
她們是朝大路的方向跑,周圍植被快速後退,肉眼可見地越來越稀疏。
追逐聲更近了些。
不能再拖了,靠太近的話她有槍也會失去優勢。
徐知夏立刻拔槍上膛,幾乎不用瞄準——
砰砰。
極迅速幾乎沒有停頓的兩發子彈從遠處直直射來,奔跑中的兩個男人右腿同時朝下一折,慣性帶着整個身體朝前面滾倒。
看着抱着腿慘呼的二人,徐知夏呆了下。
不是她開的槍。
王紅吓了一跳,忙緊緊抱住她的胳膊:“後邊還有人。”
徐知夏槍口朝後。
十來米遠的路邊,停着輛黑色的車,男人用倚在車身的姿勢,正在收槍。
那模樣像春遊。
徐知夏感覺到腦子發空,她都要懷疑自己看錯了。
這麼巧?
她也收起槍,拍拍王紅:“沒事,我同事。”
同事?那也是巡安部的人。難怪這麼兇。
王紅極大聲地松了口氣,整個人都快靠在徐知夏肩膀上了。
“吓死我了。這不會就是那夥人販子同夥吧!”
徐知夏點點頭,盯着前方,表情有些不在狀态,随口“嗯”了聲。
沈皓已經走近,聽到這句話,忽然問:“人販子?”
他沒看徐知夏,也沒看王紅,隻是掃了眼地上兩個人,習慣性往腰後一摸,卻摸了個空。沒帶手铐。
徐知夏沒回答,竟像忘了正事一樣,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眼神轉向沈皓。
沈皓也沒什麼表情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發表高見。
王紅揪了揪她的袖子,意思是讓她來說。
徐知夏沖她點點頭,很可靠的模樣。王紅心裡定了些,将那張車票調出來,要幫她念車牌号。
接着她就見徐知夏一臉視死如歸,用中氣十足的聲音,對那名冷冰冰随便開槍射人看起來很不好惹的男人說:
“沈皓,我喜歡你!”
“……”
王紅的表情已然裂開——這兩人明明不熟甚至關系不佳的樣子啊!這男的不會開槍也把她們倆給掃了吧!
她想起來周文靜走之前還囑托她,不要讓徐知夏在外面闖禍。
……這是辜負主人的交代了嗎?
沈皓在聽到徐知夏叫出他名字的時候,眉頭就往下壓了壓,直到聽她說完一整句話,整個人瞬間冷下去——
徐知夏以為他要罵自己兩句。
結果沈皓退後了一步。
想象一個高大且相當有壓迫感的男人,寒着臉用看不知名生物的眼神,慢慢後退了一步。
王紅認為他下一步就是扔炸彈。
她原地卧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