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一對情侶推搡着從另一邊的出口走出來,那女孩氣得要跳起來踹男孩。
不得不說跳得挺高,可能練過。
所有人立刻豎起耳朵去聽,還有比較急的不停追問“怎麼了怎麼了”。
徐知夏也想聽,但她不想反過來成為别人的好戲。
“不不不,我們不是情侶。”周圍聲音太嘈雜,她的聲音傳不到最前面,隻能兩隻手臂在空中大力地比叉。
下面的沈皓弄懂了現在的狀況,見徐知夏吃力地大聲說話,于是托着她往前走了走。
——然後就被一臉喜氣的工作人員順勢推進入口。
“哎?”兩人高的徐知夏一臉懵,她就這麼被擡進來了?
她忍不住低頭質問道:“你到底哪邊的?”
沈皓:“……”
徐知夏和沈皓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買了情侶包廂票,好在是半價。還送爆米花和可樂,單份,用紙袋包得很嚴實。
隻是不讓提前進去,得電影開始才能入座。
“噱頭。”徐知夏嗤之以鼻。
在門口坐了三分鐘,有人過來開門,并且在他們身後關掉燈光。黑色的漆門很厚很重,推開的時候穩到沒有一絲聲響。配上深色的大理石地面,很暗、很靜,空氣有點悶。
也可能不是悶,而是有點擠。
那張雙人座椅,比普通單人沙發也大不了多少。
黑暗中還有點熱,兩個人擠坐在一起,氣氛忽然就暧昧地流淌起來了,如果暧昧有實體的話,現在應該在黑暗中,發着光,慢慢以一條銀河的形狀,從這邊到那邊。
“嘭”
猝不及防的,紙帶禮花的聲音,和電影開場的聲音一起在耳邊炸開。徐知夏吓了一跳。
沒想到禮花還帶特效,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天而降,在頭頂的丁達爾光線裡星星似的一閃一閃,氛圍感一絕。
很快徐知夏發現那不是特效,而是真實道具,可能沒控制好量,雪花彙聚到他們身上的時候,鋪成了兩個白色的人形。像冰箱裡凍了三年的鹹魚身上的霜。
同時,電影裡響起了女主的台詞——“侯明,下雪了。”
……冒昧的家夥!
兩個人手忙腳亂地拍幹淨衣服上的道具雪——萬幸是幹的,不是什麼更冒昧的白色濕泡泡。
電影劇情已經往後走了一段了,剛好跳過了一段男女的争吵,兩個人開始纏在一起激烈地啃嘴。
這種吵着吵着親起來的橋段,在這幾年還蠻小衆的。
徐知夏散開頭發随意地拍頭上的粉末,餘光看到沈皓盯着屏幕看得很認真。這樣的劇情倒也不用那麼認真吧,她一邊腹诽一邊去拆送的套餐,紙袋撕得咔咔響。
電影的空鏡拍得很唯美,有種抽象的虛幻空靈感,和這部聲勢浩大的商業電影并不匹配。
遊動在空中的銀藍雙色金魚,映在模糊毛玻璃上的雙人舞剪影,一段可以看出是兩個女生,一段可以看出一男一女。金魚們遊蕩而來,發光潮水般翩跹的尾翼輕柔地從世界身邊無聲經過。
也從觀影人身邊經過,數十隻銀色或藍色3D投影金魚從四面幽暗中緩緩遊蕩而來,随着屏幕上的舞蹈或舒緩,或激蕩,層層炫光不斷逸出來,像雨夜大橋上的路燈。
徐知夏伸手戳了戳,手指從金魚嘴巴一直穿出肚子。
這樣浪漫的氛圍是很惬意的,讓人想要多看一會,但是電影非常壞地讓這一意象戛然而止,屏幕中轟然燒起巨大的火焰。
由于一整片牆都是屏幕,這場火看起來簡直鋪天蓋地,從低矮的房子一路燒到了天上。
劇情到這裡應該過去三分之一,梳理一下大概就是男女主相識于青春,排除萬難結了婚,結果一場大火燃盡了他們的小家,女主沒能逃出來,男主重傷進了醫院。
此時鏡頭很意有所指地給了幾個人物特寫,其中着重停留在了兩個人身上——女主的閨蜜,女主的前男友,這個前男友就是電影開場和女主吵架并啃嘴的男人,好像叫侯明?這一男一女此時戴着婚戒相擁哭泣着抱在一起。應該在暗示女主閨蜜和前男友結了婚,并且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往事。
“這一定是虛張聲勢,”徐知夏非常不給面子地分析,“它越想讓你懷疑誰,誰就越不可能是兇手,這兩個人最多是渣男賤女,絕對不會殺人。”
沈皓:“有道理。”
徐知夏:“你覺得是誰?”
沈皓:“弟弟吧。”
“為什麼?”
徐知夏眨眨眼,她完全沒注意過女主還有弟弟。
沈皓:“有動機。”
徐知夏:“按我多年看電影的經驗來看應該是女主老公。就看接下來怎麼揭露了。”
沈皓:“好厲害。”
徐知夏:“……”
然而畫面這時候卻暫停了,進入一段無意義的空鏡,無數魚兒在遊蕩,遊了相當久,可能超過3分鐘。
徐知夏想去叫工作人員來瞧瞧,是不是卡盤了。
沈皓在腳下發現兩張影票,看起來是被之前的模拟雪景從桌面吹落下去的。
【侯明無盡天平 7排4座】
【何芳無盡天平 7排5座】
?
這什麼,角色扮演?
徐知夏立刻感覺不太好:“我跟你是何芳和侯明?你是我費勁力氣搶來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