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群沉默了十幾秒。

這十幾秒裡面，徐知夏差點又想叫沈皓來重開了。

結果李群很明确地告訴她，她們這次的行動功大于過，不出意外市裡會進行表彰。

說完後，仿佛耳機裡又有什麼指示，她修正道：“以‘年度見義勇為英雄市民獎’進行表彰，但不可向外透露本次事件始末。”

相當文绉绉又正式的一段話。

徐知夏眼睛發光，受寵若驚地去握李群的手：“真的？英雄市民？”

這應該是普通市民能夠得到的最高獎章了，“該死，要是早兩個月多好，沒準高考還能加分。”

見那雙手不安分地在她的刀上摸來摸去，李群忍了又忍，還是一把抽開手，說：“……沒有高考加分這種獎勵，你想多了。”

“那獎什麼？”

“錢吧。”

還真是樸實無華。

李群站起身。

徐知夏：“結束了？”

“嗯，你可以回家了，你的朋友在原來的休息室等你。”

李群幫徐知夏打開房門，房間内的光線比外面暗一些，門外的光照在女孩臉上，能看到是一種愉悅又放松的神情。

“對了，你和學校保安在門口聊天室什麼時候？”

“中午12點30左右吧，”徐知夏狀似認真回憶，“因為那會我特意看了時間，在思考要不要在學校門口等我男朋友，他再不來，我就要生氣了。”

沒記錯的話，她那天做筆錄的時候，也報了時間。這也是個漏洞，無緣無故不應該把時間記這麼精準。

——她能記得，完全是被虐太多遍了。

“哦，這樣。”

徐知夏悄悄松口氣。

這個人怎麼随時随地扛着鏟子過來大小挖，累死她了。

三個人在休息室碰了下頭，很默契地沒有多聊，拒絕部裡的車，自己打的回了家。

周文靜和徐知夏擠在後排，徐知夏有點昏昏欲睡，剛要靠上周文靜的肩膀，發現兩個人身體中間被什麼硬硬的東西硌住了。她伸手去摸，發覺好像是個球體。

周文靜“啪”地打開她的手。

什麼東西這麼神秘？徐知夏對周文靜的性格了如指掌，對方這種反應，一定是藏了什麼好東西。

兩個人你來我往過了好幾招。

司機：“要打出去打，弄得我車子都晃了。”

兩個人趕緊收手。

過了會，周文靜自己捂不住了，嘿嘿笑着從褲兜掏出一顆橙子那麼大的黃色珠子。

徐知夏差點昏過去——是那個異形的眼球！周文靜竟然變态到偷藏了一隻眼球。

她惡寒到在周文靜身上擦了好幾下手，然後遠遠躲開。

“嘿嘿，我厲害吧。”周文靜忍住得意，悄聲說，“我回去研究研究，搞不好他們屍體還沒送到總部，我已經破解開異形的謎題了。”

懶得跟她一起發夢，周文靜從小就喜歡異想天開。徐知夏還是離她遠遠的。

她們兩個人都沒想到，周文靜這随口一句吹牛，日後竟然成了真。

“這東西很怪啊，這哪是眼睛啊。”躲着前面兩個人的注意，周文靜悄悄将眼球放在掌心，兩隻手用力一夾，那标準的球形就微微壓下去些，像彈力不太好的彈力球。

徐知夏看都不想看她：“要不說是怪物呢。就不能用常理來思考。”

周文靜：“再怪也得講基本法吧。星球上所有的生物，眼球都得有晶狀體玻璃體血管經脈，還有液體吧，可這。”她拿起來聞了聞，“就一個球，味道都沒有。”

徐知夏一陣惡寒：“搞不好是外星人，外星人你就不能用我們當地的生物準則去要求它。”

“外星人？”周文靜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那可太酷了。”

“一點都不酷。”

徐知夏崩潰地閉上眼，再也不理周文靜。

沈皓堅持先繞路送她們兩個到家。

周文靜近一些，她下車的時候，給徐知夏比了個“保持通話”的手勢。

于是剩下徐知夏和沈皓兩個人，下了車後慢慢往家走，兩旁的路燈不停接送着他們的影子。

徐知夏覺得再走慢點天都要亮了。

“如果你想找我，”沈皓慢慢開口，“周一周三全天，其他時候晚上，我都有空。”

“你的工作結束了？”

沈皓的眼神落到她身上：“嗯，我也可以來找你。”

徐知夏當然希望多和沈皓在一起：“都行。”

沈皓眼睛裡含了點笑意。徐知夏發現這是他今天第一個比較放松的表情。或許是之前的事太兇險了。

徐知夏站在路燈下，看着兩人的影子四面八方，歪歪斜斜，有的交疊到一起，有的朝相反方向錯開。就像他們那些個零零散散的一小時。

她想到消失在過去的那個吻。

萬幸他記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