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夏愣了下,看看時間,7點20分。
她有點疑惑地看看大橋,無事發生。遲鈍地,忽然心裡一激靈——該不會就是剛剛那個女生吧!
徐知夏一下子站起來,感覺一陣後怕。
可是怎麼看那女孩也不像想不開的人啊,自己替她罵人的時候,她還幫别人狡辯,多正能量啊。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周文靜在開玩笑,事實上根本沒跳江這件事。
想到這,徐知夏不滿地跨上車,捶了下周文靜的背:“走你。”
知不知道她重開一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她失去的可是愛情和尊嚴。
這回來的時候周文靜看到了沈皓,忍不住拱拱徐知夏:“行啊,追人追到這了,你不是說移情别戀了嗎?”
徐知夏:“沒有法律規定女人不能同時追求兩個男人。”
“那倒也是。”
徐知夏看到沈皓就高興,跑過去和他說話。
周文靜對沈皓印象也不錯,平時沒少請他幫忙寫作業,于是也快樂地加入了群聊。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下午那件事。
周文靜消息靈通,人沒到但是堪比親臨現場:“……他們一開始還不信呢,什麼殺人犯埋伏在校門口,班裡幾個男生已經舉着凳子準備出去幹架了。”
“凳子必然不行。”徐知夏推測,“可能需要炸藥。”
周文靜:“哪種炸藥?”
徐知夏:“不知道,總之越強越好吧。”
周文靜摸着下巴:“我倒是有一點。”
徐知夏呆滞地看着她:“你家裡藏了原子彈?”
周文靜:“……”
周文靜從小就是個軍事迷,外加手工達人,最佳戰績一個暑假手搓兩把真槍,曾經帶着徐知夏去山裡打野豬,兩人槍法都練得很好,這導緻徐知夏盲目崇拜,周文靜說她家有原子彈,徐知夏都信。
沈皓聽她們越聊越違法,忍不住提醒:“最好還是不要帶出去玩。”
按目前的聯邦法律,市民私自持有殺傷性武器完全不合法,一旦被發現,最少也罰款拘留。
徐知夏:“我們不是玩,我們要拿來打怪物。”
周文靜覺得不現實:“不是說刀槍不入?”
徐知夏仔細回想那個怪物的形态,總體來說還在人類的想象範圍内,這說明它有迹可循,是生物,不覺得會有生物真的刀槍不入。
如果哪天真的出現了什麼碾壓一切的高維生物,那将一定不是人類大腦可以想象的存在。可能光是看一眼,都要瘋掉。
按沈皓的記錄,目前巡安部還沒有嘗試過對它進行爆破。
一個是因為它大多出現在市民聚集區,很容易誤傷,還有一個是它會“隐形”,無聲無息地出現又消失,這很難炸準。
當然隐形這一點徐知夏也打了問号。
——主要還是雙方交鋒的時間太短了,敵人像在糧倉裡亂咬的老鼠,咬一個洞換一個地方,找到它需要時間成本。
徐知夏其實有些憂愁,如果今天沒有金手指,她已經挂了。
世界上和她一樣憂愁的人不在少數,網絡上有關“外太空入侵”的言論甚嚣塵上,甚至有不嫌事大的專家出來發文,聲稱這是一場宇宙對人類的清洗行動。
真夠自戀的。
宇宙還有空管你。
恐怖、龐大、暴力、未知,這幾種特質同時雜糅在一個敵人身上,這讓一小部分災難思維較重的人産生了恐慌,網絡上能看到有些人的極端言行。
但是沒有引起太大騷動,人們總體還是持樂觀态度。
雖然它們恐怖,但是到目前為止,全世界受害者還不超過20人,還不如每天被普通感冒帶走的人多。
就像家裡的移動電源,知道它有可能爆炸,甚至會燒死人,但是炸的概率微乎其微,所以也不可能因為擔心電源爆炸而不回家。
對此事網上最熱門的評論:被異形殺死的概率小于飛機失事,如果真的遇上了,也算獨一份死法,夠轟轟烈烈了。
這樣的言論非常有撫慰效果,但也導緻一些本就想不開的人真的試圖在街上遊蕩找死。當然沒有成功的。
也導緻徐知夏放棄了去炸怪物。
徐知夏和周文靜坐在便利店裡玩了一夜,直到天快要亮,兩人才有些困意。
那個買桔子的女孩一直沒過來,徐知夏猜她應該不會來了。
周文靜:“回家呗,我送你。”
徐知夏隻能戀戀不舍地和沈皓告别,最後在第四次說再見的時候被周文靜拽了出去。
遙遠天空泛起微微的白,店裡的燈光在門口潑出一塊暖黃色,徐知夏在清晨潮濕的空氣中伸了個懶腰。
“姐姐,給點吃的吧。”一道聲音,帶着點含糊和傻傻的笑意,從旁邊傳來。
徐知夏看過去,是個瘋瘋傻傻的流浪漢。
她包裡有剛剛店裡買的餅幹,另外還摸到兩塊水果糖。
“糖,是糖。”流浪漢笑着癡癡地咬着糖果的塑料外衣。
徐知夏幫忙剝開:“包裝不能吃。”
這個人她們都認識,這一片隻有這一個流浪漢,說起來還是她們倆的學長呢,隻是高考完出了什麼意外,沒來得及入學就瘋了。十幾年了隻在靠近高中的這兩條街遊蕩。
周文靜在包裡翻到兩個小面包,丢給他:“快走吧,别在别人店門口,不然又要挨罵。”雖然他不懂挨罵是什麼,大概也不知道什麼傷心不傷心。
徐知夏想到前陣子看到的公告,據說為了維護城市面貌,不再允許社會閑散人員在街上露宿。
“可能會被送進精神病院吧。”她猜。
周文靜忽然好奇:“你說他會不會有的時候是清醒的。”
“有的吧,就算是嚴重精神病,也會有清醒的瞬間。”徐知夏想起自己看過的那些影片。
周文靜:“可惜沒人期待他清醒,我爸小時候和他一塊摸過魚,說他是個孤兒,從小寄宿在親戚家。”
徐知夏想起什麼,也開始覺得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