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床上,兩隻怪物互相糾纏,勉強還算是人形的身體抽長延展,四肢變作藤蔓,頭顱變化成繁複的花。
花香四溢,帶動床腳纏繞的花環都開始顫動。
在即将碰觸到彼此花朵裡的花蕊時,上面那朵紅色的大花停下來,藤蔓上的枝葉在簌簌地抖。
下方的白花發出不滿的聲音,藤蔓抽動,又在上首的紅花植物的藤蔓上纏了幾圈。
承托着巨大花朵的花萼不僅形狀像人臉,還長着清晰的五官,嘴巴蠕動:“祭司,怎麼不繼續了?”
聲線掐得細細的,充分迎合了紅花的審美。
然而紅花沒被誘惑,盛開的花瓣又快速合上,花萼上的眼睛睜大,也不管新找到的床伴。
藤條扯過半透明的紅紗披在細條的莖葉身軀,紅花揮揮手:“沒時間了,大祭司給我降下神谕了。”
“我都沒見過大祭司呢,聽說大祭司是唯一可以接受神明神谕而不會死掉的怪物?”
白花的眼珠一轉:“祭司,大祭司是不是還沒有合心意的情人呐~”
紅衣祭司冷冷瞥了眼那朵白花:“别想了,大祭司才不稀罕你們這種騷花!”
“我也會裝高冷或純潔的人設呀!”白花不死心。
畢竟紅衣祭司隻是神殿的十二祭司之一,大祭司才是僅次于神明的、這片神明賜福地的掌權者。
“大祭司從不近色。”紅衣祭司捏住白花的一片花瓣,“你這樣的,會被大祭司直接弄死。”
語氣陰森,讓白花瑟縮起來,花瓣都在扭動:“大祭司這麼兇嗎?”
“你以為之前在神殿門口挂着的那群花屍是從哪裡來的?”紅衣祭司警告這棵還算漂亮的花,“要是你不想也成為标本,就别存那些心思。”
引來淨水将身上的花粉香氣沐浴幹淨,它從自己的祭司神殿出來,朝中心的主殿走。
路上遇到神色驚惶的白衣祭司也在去往主殿的方向,紅衣攔住了它:“白衣,你要去主殿?”
“去禀告大祭司,我藥房裡的藥物都沒了!”白衣祭司深深吸氣,“我剛準備和我的小情來點助興的藥物,結果藥全沒了。”
膽子比較小的白衣祭司被吓到了:“紅衣,這可是供奉神明最中心的地帶,被神和大祭司庇護!”
“是不是那些腥臭肮髒的野獸想到了某種邪惡的方法,入侵成功,還沒有被大祭司察覺?”它提出了自己的懷疑。
紅衣皺眉,覺得此事頗為荒唐:“确定不是你夢遊吃掉的嗎?不說我們的神,就是以大祭司的能力,隻要那些野獸敢踏進我們的領地,就得做好被晾成肉幹的準備!”
白衣祭祀的花苞蔓延紅血線:“紅衣,你不要污蔑我!我是那種會睡覺的怪物嗎?我每天除了處理公務,剩下的時間都用來傳播花粉了!”
這點紅衣很相信,畢竟白衣一夜戰七花的事迹文明整個神殿!
白衣突然改變話題:“紅衣,你也來主殿找大祭司?”
“大祭司向我傳達了神谕。”紅衣祭祀驕傲點頭,“神要我為祂既定的伴侶準備喜歡的吃食。”
白衣羨慕:“神啊,你小字也太好運了!神怎麼沒讓我煉藥……”
接着兩花反應過來,互相對視:“神有伴侶了!我們是不是需要為神準備典禮!”
神殿的怪物雖然縱情享樂,但要是真的确認了伴侶,就必須忠貞不渝,相伴一生。
隻是大部分怪物還是喜歡灑脫糜爛的單身生活,很少有怪物會想不開找伴侶,除非那種真的愛對方愛到恨不得去死的。
兩朵大花苞剛走到主殿附近,還沒進外面的大門,就看到在大門處蹲着的大祭司。
大祭司不顧形象,正蹲在牆角,低聲說着什麼。
兩花走進,聽到了隻言片語,什麼“可惡的人類”、“滾就滾”、“我就要聽你的話”……
兩個祭司不敢再聽,打斷大祭司:“日安,大祭司。”
阿茲加爾看到了那兩隻碩大的花苞,當即捏碎手心用來比劃的樹枝,罵道:“成什麼體統,你們就這麼露天光着花苞走,想勾引我伴、想勾引神的伴侶嗎?”
祭司被怒斥聲震得一驚,紛紛化成還能看的人形。
但阿茲加爾更加惱怒:“誰讓你們穿這種衣服的?找死嗎?”
祭司不敢怒也不敢言,連解釋都不敢,隻好請罪,祈求大祭司能給它們一點時間回去換件嚴實的衣服。
阿茲加爾這具分身基本都待在主殿裡不出來,充分彰顯植物不愛動的特性,每天頂多打開窗戶,曬曬太陽。
祂很少關注神殿的事情,也沒有了解蝼蟻的欲望,因此不知道開放的風氣,也從沒意識到這些怪物居然都穿着這麼露骨的衣服、亮着花苞在外面行走。
阿茲加爾敵意地看了眼這兩個祭司怪物,在應允後,又叫住了其中的白衣祭司:“你!站住!”
“大大大大大祭司,您有何吩咐?”白衣祭司吓得結結巴巴。
阿茲加爾甩下手指,一堆藥瓶從天上掉下來,正好全都砸中白衣祭司,祂不耐煩:“把你這堆髒東西也帶回去。”
白衣祭司根本來不及思考這些消失的藥瓶是怎麼到大祭司那裡,将所有的藥瓶撿起來,軟着莖幹走回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