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厄爾這次站的位置離喬慕很遠,從時空裂隙中走出,鞋底踩碎掉落的牆皮,碎末溢出。
喬慕的房間内部狼藉,猶如飓風路過,或遭到導彈的轟炸。
洛厄爾沉默了會兒:“我會讓管家給你換個房間。”
祂不知道怎麼面對人類,因為這個人類,祂的分身被損壞了兩次。
自從祂在捏造分身在各個種族文明行走後,還未這麼頻繁地弄壞過分身殼子……
祂也從未這麼容易地外放力量。
喬慕捏了捏花怪的花瓣,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他問:“喂養怪物的食物,我應該去哪裡拿?”
洛厄爾的視線不再停留在喬慕的身上,直接丢下一句:“找管家。”
在觸手犬又搖着尾巴湊到喬慕身邊前,兩條冰冷的銀鍊将其抽飛。
做完這件事,怪物消失在破損嚴重的房間内。
喬慕捏捏玫瑰花的花瓣,和花怪才敢睜開的兩顆小黑眼珠對上。
這一天相安無事,在晚上來臨前,喬慕一腳踹走觸手犬,一手扔掉玫瑰花怪,然後砰地關上門。
面對花怪和狗要求一起睡的請求,喬慕表示非常嫌棄。
他是瘋了才會和這些怪物在一個房間内睡覺!
花怪散發出來的花香年級黏膩濃郁,喬慕在浴室裡打開花灑,冷水瞬間打濕淺褐的頭發,染濕稍顯纖細但有着一層薄肌肉的冷白。
喬慕将頭發往後撩,他毛發的顔色和瞳孔的顔色一樣,都是天生的淺淡。
用力洗掉那身不好聞的花香,喬慕并未注意,浴室的鏡子上冒出一顆眼球,豎瞳猶如某種蛇類縮成尖芒,死死盯着滾動在後背的水珠。
一顆水珠順着清晰的脊骨,在腰窩打轉,最終由于重力的吸引,掉落到溝壑中。
鏡子四分五裂。
喬慕聽見動靜,沖幹淨頭上的泡沫,穿上浴袍,走到鏡子的面前。
洗手池上的鏡子不知何時碎掉,每片碎鏡倒映出他看起來很聰明的漂亮臉蛋。
手指輕觸裂隙,喬慕苦思冥想,最終想到初中時學到的一個詞語:“熱脹冷縮。”
鏡子因為承受不住驟然的溫度,所以裂掉了。
【……】文字很無語,打出了六個省略号。
喬慕:“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親愛的主人,您的技能建議您今天裸睡哦~】
“不要。”喬慕立刻拒絕。
換好狗頭人準備的睡衣,躺上比舊房間要大上不少的新床,喬慕安然閉上眼。
黑霧彌漫,眼睛睜開,注視床上的人類片刻,一條細小的、頂端被咬掉的銀鍊探進薄被裡。
黑暗中的眼睛抖動,沉浸在睡夢中的人類突然低哼了聲,被子因為腿在亂蹬而淩亂。
紅暈堆積在人類的臉頰上,在一聲重重的悶哼中,他徹底沒了力氣,眼皮艱難地抖動,似乎要睜開。
但一縷黑霧飄過,明顯狀态不對的人類重新安詳地睡着。
在天亮時分,黑霧才消失。
回到實驗室的怪物分身全身的銀色紋路都在急促地閃動,加重呼吸,将還溫熱的液體試管拿出來。
幾乎藍到發黑的眼眸近乎癡迷地看着那支試管,在觸手按耐不住即将打開瓶塞品嘗時,洛厄爾把試管握得嚴實。
祂似是在說服眼睛化成的無數銀鍊,但也是在說服自己。
呢喃低語:“這是試驗品,不是食物。”
無形的邪惡力量從實驗室中散播,整座銀城的生物都被影響到做起恐怖的噩夢。
除了喬慕。
之後一周,喬慕很少見到洛厄爾,就連吃飯,怪物也很少來,僅有的幾次碰面,怪物也很少說話。
他不在意,也沒有再刻意聽從文字的引導做什麼,因為洛厄爾頭頂的好感度在穩步上漲。
喬慕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樂見其成,仿佛是在倒數他回家的時間。
簡單吃完晚餐,喬慕從軟椅上站起,他撐着腰,五官因為疼痛有些扭曲。
陪侍的怪物連忙走上前:“大人,您怎麼了?”
“……沒什麼。”喬慕沒管狗頭人的擔憂。
他這幾天總是腰酸腿軟,活像是最開始在工地打工時的身體狀态,明顯的體力活做多了。
可喬慕這些天隻是喂狗喂花和遛狗遛花,完全沒幹過體力活,偶爾想活絡下幾乎要生鏽的手腳,那些怪物奴隸就一臉快要死掉似的将他手中的工具奪走。
正所謂驕什麼逸,喬慕深以為然,自己這完全是被資本家的生活給腐蝕了!
稍微休息了會,閑不住的喬慕就拿上繩子,去了專門飼養怪物的房間,将狗和花拴上,開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