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你他媽再說一句試試!”男人的臉變得鐵青。
鄭什揚起下巴,一字一頓道:“崽、種,叫、爹!”
“我操你全家!”
男人操起飲料瓶就砸過來,伴随着玻璃的破碎聲,鄭什幾乎同時抽起椅子朝他扔過去,眼看着兩撥人就要打起來,張燕沖上去把男人攔住,同時讓郝直也把鄭什給攔住。
郝直摸着口袋裡的蝴蝶刀,思考着到底要不要攔。
這個年紀的男生正是脾氣火爆的時候,認識鄭什的人都知道他是個什麼德行,平常看起來好脾氣,實際上發起火來下手沒個輕重的,一旦惹到了,他就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炸,再加上他爹就不是個啥好人,這也導緻他的名聲也跟着臭了,好處是别人在惹他的時候總得多想那麼一會兒,不敢真把他給惹毛了。
張燕把男人給勸下來。
興許是有女人在,那個男人不太樂意輕易服軟,就說:“要不是看在燕兒面子上,老子今天非弄你不可,不就有了輛破夏利嗎?有啥好顯擺的?”
“老子有資本顯擺,你他媽有嗎你?”鄭什回嗆道。
“你倆夠了!”張燕邊走邊罵,氣沖沖地道:“鄭什,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鄭什朝男人豎起中指,掏出車鑰匙慢悠悠地把鑰匙扣套在中指上,嘲諷指數拉滿了,那邊愣是沒敢沖上來找他打一架。
回去的路上,郝直唉聲歎氣了好一會兒。
張燕聽地心煩,罵罵咧咧道:“你有病啊?”
“甭管他,他就那樣兒,沒打成架,他心裡不舒坦,誰讓你攔着的?”鄭什熟練地旋轉着方向盤,車子朝着城中心的方向駛去。
郝直像是附和他的話似的,重重點了點頭,“那狗東西敢敗你名聲,再讓我聽到,見他一次打他一次!今兒也就給燕兒姐一個面子,要不然準讓他腦袋開個瓢。”
鄭什伸出拳頭和他碰了一下。
“好兄弟!”
“是是是!你們是好兄弟!過兩年你倆也手拉手一起去坐牢呗。前面兒停,給我放下去。”張燕指着前面的公交站台道。
鄭什心裡犯疑,“怎麼了燕兒,今兒不去打球也不去跳舞,連麻将都不打了?”
“燕姐下車了能讓我也坐坐副駕駛嗎?”郝直抱着車座椅往前探身。
張燕把他的頭給撇開,皺了皺眉頭,“我回廠子裡加班去了。”
他們也沒太把之前的沖突記在心裡,轉頭就忘了,沒等張燕下車,鄭什就和郝直商量着去自家店裡順手搓幾圈牌。
“鄭什……”張燕猶豫了半天,“算了,沒什麼,我走了。”
她以前也不是這性子,有話就說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不過鄭什也沒太在意,等她一下車,他就踩下油門朝着家的方向開回去,一路上把車載音響的音樂調到最大聲。
“說真的,你初中班上這幾個姑娘長得都賊頂,要是她們追我,我想也不想就點頭了,也就你,挑挑揀揀的,那麼多姑娘追,真就沒看上一個?”郝直道。
他把玩着打火機,腦子裡還想着張燕的身材,可惜人家看不上他。不過他也就隻敢想想,張燕那火爆脾氣不比鄭什好,一般男人還真消受不了。
反觀鄭什,他對自己的容貌身材很有點自信,關鍵是自信歸自信,他隻喜歡姑娘們對他露出愛慕眼神的那種感覺,多年下來練就了一身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本領,真讓他談戀愛,他情願和自己這輛車談。
不管他和哪個姑娘傳出點绯聞,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至于隋小蝶,他和那姑娘攏共也沒說過超過五句話,也不知道那些傳言是怎麼來的。
郝直也不信,“說起來,隋小蝶他家還蠻慘的,也不知道誰給警察說了她家在哪兒,那房子住得好好的,結果倆小孩兒就這麼被趕出來了。”
鄭什猛踩了一腳刹車。
郝直沒系安全帶,差點沒一頭撞死在擋風玻璃上,“卧槽!發生什麼了?!”
“你剛說什麼?什麼那倆小孩兒被趕出來了?”鄭什啞聲問道。
他的心跳得很快。
郝直一臉茫然,“就隋小蝶那個女兒和她弟弟啊,他們住的房子,原房主不在咱們雁城,是隋小蝶撬鎖進去住的,警察上門聯系了原房主,那倆小孩兒就被趕出來了,那誰……哦,對隋青葉,她那個弟弟,也不知道他帶着個小嬰兒能上哪兒去。”
想起在路邊上看到的那個焦急的身影,那孩子,原來叫隋青葉嗎?怪好聽的。他現在,在哪?
鄭什的腦子裡轟隆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郝直拍拍他的肩道:“你想什麼呢?難不成你還操心起那倆小孩兒了?我承認,他是有點兒可憐,爹媽死的早,唯一的姐姐現在又自殺了。不過呢,不關咱們的事,這就是命,誰的命又有多好呢,你說是吧?”
傍晚的麻将館,外面正在下一場大雨,裡面人聲沸騰,煙霧缭繞,搓麻将的聲音和叫牌的聲音幾乎要把屋頂都給掀了。
鄭什守在前台,懶洋洋地抓了一把茶葉扔進杯子裡,倒了熱水,給客人送過去。
苟禮旦,就他樓上那個鄰居,長得瘦骨嶙峋,一把幹柴火似的,大家覺得他名字拗口,都叫他李狗蛋。
李狗蛋把一盤從家裡帶下來的鹵菜放到櫃台上,還沒來得及叫賣,鄭什就抓了一根雞腿塞進嘴巴裡。
“看你爸爸幹毛?”鄭什掀起眼皮盯着他。
李狗蛋的喉結上下滾了滾,躊躇半天,顫顫巍巍道:“哥,你、你吃也要給錢。”
“哈?”鄭什蹙眉道:“你别忘了,要不是老子離家出走,康葉離能出錢讓你幫忙看店嗎?要不是老子,你能在店裡賣你這破鹵菜嗎?滾滾滾!一邊兒呆着去,再哔哔一句老子叫你滾蛋!”
李狗蛋沮喪地哦了一聲,硬邦邦地去賣他的鹵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