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昊臉色驟變:“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剛才,有人入侵了系統,删除了今天所有的監控……”
“一群廢物!”孫昊沉默幾秒,忽地暴跳如雷,一把将手中的煙頭往那人頭上砸去,“這麼興師動衆,結果連兩個人都抓不住,系統還給黑了!你們是吃白飯的嗎?”
手下低着頭,縮了一下脖子,不敢說話。
“加強警戒。”孫昊冷聲道,“這段時間,所有人都給我打起精神!出了什麼岔子,大老闆怪罪下來,大家都得玩完。”
手下剛想回複,忽然被一陣震動聲打斷,孫昊的通訊終端響了。
光屏上跳出一個來電,備注隻有一個字——“鄭”。
兩名手下見狀,立刻噤了聲,很有默契地低下頭,假裝什麼都沒看到,誰也不想觸這個黴頭。
手下的反應卻讓孫昊的怒意更深,蛇十四的話就像一根針,紮在他心裡——
“你恐怕不知道底下人在背後怎麼說你吧?靠女人上位的小白臉,吃軟飯的窩囊廢!”
孫昊擡手就挂斷了電話。
不到三秒鐘,通訊終端又響了起來,兩名手下在心中叫苦不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孫昊盯着那個“鄭”字看了幾秒,陰沉的臉上竟多了幾分詭異的冷靜。
他瞥了手下一眼,冷聲道:“滾吧。”
兩人本就如芒在背,聽了這話,趕忙一溜煙跑走了,辦公室裡隻剩下孫昊一人。
孫昊看着那閃爍不停的來電,神色滿是厭惡。他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壓抑住煩躁的情緒,按下接聽鍵。
通訊剛一接通,鄭宛筱驕縱的嗓音傳了過來,劈頭蓋臉地質問道:“為什麼挂我電話!”
孫昊捏緊了拳頭,眼神陰冷,語氣卻異常溫柔:“寶貝,我在談事情呢。”
“談事情?哼,什麼事情能有我重要?”
“當然是你最重要,但是有些事情我得處理,才能更好地陪你。”
孫昊的嗓音很有磁性,帶着一種煙灰燃盡般的沙啞,頗有幾分危險又撩人心弦的吸引力,很讨女人歡心。
然而鄭宛筱并不買賬:“你都多久沒見我了,還好意思說什麼更好地陪我?孫昊,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孫昊臉色更加不耐,聲音卻依舊溫柔:“宛筱,别胡思亂想。你知道的,我對别人沒興趣。”
鄭宛筱不依不饒:“美玉呢,你最近和她見面了嗎?”
孫昊咬了咬後槽牙,耐着性子解釋道:“美玉是玄錦的公關,我和她隻是工作關系,現在玄錦的事我也管得少了,都讓下面人對接。”
鄭宛筱繼續問道:“你備注小霞的那個,上次大半夜給你發消息,喊你昊哥哥,問你睡了沒,你和她還有聯系嗎?”
孫昊按了按太陽穴,額角青筋突突直跳:“我和她根本不熟,可能她那天晚上喝多了吧,早就沒聯系了。”
鄭宛筱終于滿意了,語氣裡帶了一絲撒嬌的意味:“阿昊,我就是太愛你了,所以才總是擔心你被别人搶走。你就不能多抽出時間陪陪我嗎?”
“我也愛你。”孫昊語氣溫柔如水,眼神卻一點溫度都沒有,“我這種人,不适合天天膩在一起,和我走得太近,對你沒好處。”
“阿昊,你别這樣說,你和我是同一類人。”
同一類人嗎?
孫昊低下頭,看着自己粗糙起繭的雙手,以及手背上一道道陳年的細小傷痕,勾起一抹嘲諷至極的冷笑。
他調查過鄭宛筱的背景,她根本不是航運集團董事長的親生女兒,不過是她媽小三上位,她也跟着她媽,學會了如何讨好男人,騙得那個老男人暈頭轉向,給了她一個千金的名頭。
而他剛剛遇見鄭宛筱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個替老闆辦事的馬仔,僞裝成手眼通天的地下勢力掌權者,騙取了這位冒牌千金的芳心。
正是借着這層關系,他成功搭上明途公司這條線,因此獲得了大老闆的賞識和重用,從此青雲直上,爬到現在的高位。
如今大老闆退隐幕後,在外人眼裡,他反倒真成了名義上的掌權者。
從這點來說,他們兩個冒牌貨,的确是般配得很。
隻是鄭宛筱比他幸運得多,生來有個會算計的媽,爬上了董事長的床,她隻需要在後爸面前裝裝乖巧,說幾句漂亮話,就能錦衣玉食,高高在上。
而他呢,隻能靠自己,像一條野狗一樣,在泥裡打滾,在夾縫中掙紮,受盡了冷眼和欺辱。
那種被人踩在腳下,拼了命才能搶到一點殘羹剩飯的痛苦,為了活下去不惜付出一切代價的絕望,她永遠都不會明白!
怎麼可能是同一類人!
通訊那頭傳來鄭宛筱嬌滴滴的嗓音,像個被寵壞的小公主:“我不管,反正我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這周你再不見我,我就真生氣了。阿昊,你惹我生氣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