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上其中一個面罩,另一個遞給柯子夜。
柯子夜接過來,目光裡多了一絲玩味,語氣不鹹不淡:“随身帶着這種東西,到底誰更不像好人?”
兩人不再多話,迅速下車,貼着廠房的牆壁,向貨車行駛的方向摸去。
這片廠區雖然看上去荒涼破敗,卻在關鍵路口裝有先進的全息成像攝像頭,能夠在面部被遮擋的情況下,通過捕捉三維結構還原面容,如果僅做普通的僞裝,就會在這種攝像頭面前無所遁形。
盡管早有準備,兩人還是極為小心,避免被拍到蹤迹。
好在廠區并不大,再加上道路坑窪不平,曲折而狹窄,貨車的行駛速度并不快,他們很快重新鎖定了那輛車。
又過了一個路口,可以明顯感到攝像頭的數量變得密集起來,貨車在道路盡頭停了下來。
前方是一個戒備森嚴的倉庫,位于廠區的核心地帶,大門前僅有一條供車輛行駛的道路,倉庫門口有崗哨和巡邏的警衛,四周是加高的圍牆,整個倉庫的外圍被高壓電網重重包圍。
幾名巡邏的警衛走向貨車,其中一個往駕駛室走去,瘦猴連忙搖下車窗,一臉讨好地遞上身份卡,另外幾個警衛手持儀器,打開貨廂仔細檢查。
距離大門幾十米遠有一個垃圾站,附近堆放着一些建築闆材和廢棄的箱子,是個絕佳的藏身之處。秦蕭的目光落在它上面,正要動身。
柯子夜拉住她,低聲道:“你做什麼?”
秦蕭同樣壓低嗓音回道:“你在這等我,我過去看看。”
趁警衛檢查貨車的關頭,她貓着腰,借助夜色的遮掩,敏捷地潛了過去,躲在建築闆材後面。
柯子夜等了幾秒,也找準機會跟上來。
“你能不能别這麼莽撞?”他聲音有些緊繃,“一個人沖過去,被發現怎麼辦?”
秦蕭瞥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我,你跟過來幹什麼?本來我要是被抓了,你還能逃走幫我報警。”
柯子夜沉默片刻,咬了咬牙,語氣又沉了幾分:“……算了,你少烏鴉嘴。”
警衛檢查完車輛,又經過一系列複雜的驗證,領頭的那人朝崗哨揮了揮手:“放行。”
關卡緩緩升起,厚重的鋼鐵大門向兩側對開,門口甚至鋪設有一排尖銳的地刺,以及防止闖卡的升降樁。
地刺沉了下去,貨車通過關卡,兩人隻來得及朝門内遠遠望了一眼,還來不及看清什麼,鋼鐵大門已經重新合攏。
柯子夜低聲說道:“身份卡、虹膜、指紋三重認證,熱成像儀沒有死角,這種級别的防禦,一隻蚊子都飛不進去。别想了,走吧。”
秦蕭知道他說的沒錯,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今天也隻能這樣了,他們沒有任何準備,根本不可能繞過嚴密的防禦設施,溜進這個戒備森嚴的地方。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透過建築闆材的縫隙,關注着巡邏警衛的動向,尋找着最佳的撤離時機。
就在這時,道路另一頭忽然亮起一道刺眼的光芒,在漆黑的廠區顯得格外醒目。
一輛車正從貨車來時的方向,以極快的速度駛來!
燈光越來越近,就要打在兩人身上,秦蕭一把抓住柯子夜的胳膊,用力将他拽進垃圾站裡。
車燈的光束從路邊掠過,照亮了垃圾站周圍的一小片區域,秦蕭松開柯子夜,手心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她平複了一下呼吸,悄悄探出頭,隻見一輛廂型浮空車停在廠房門口。
車裡的人趾高氣昂地高喊了一聲:“開門,我來拿貨。”
警衛小跑至崗哨,對裡面的人低聲說了幾句,看樣子是讓對方聯系倉庫内部,确認是否放行。
過了一會兒,警衛回到車前,面露難色:“蛇哥,不好意思,老大讓您在外面等着。”
車裡那人頓時暴怒:“在外面等着?大半夜的,你讓兄弟們在這兒喝西北風!想凍死老子!?”
車門打開,從車上跳下來七八個抄着家夥的人,為首那個穿着褐色夾克,脖子上紋着一條吐着信子的花蛇,蛇頭在頸側高高昂起,蛇身隐沒在衣領下方。
那條花蛇紋得栩栩如生,仿佛正從他衣服裡爬上來一樣。
垃圾站距離大門隻有幾十米,可以清楚地聽到對話内容,秦蕭躲在垃圾站裡遠遠看着,心想他就是警衛口中的蛇哥了。
那名警衛陪着笑臉說道:“蛇哥,您别為難我們,這是老大的意思……”
他話還沒說完,紋着花蛇的男人一腳踹過去,直接把那名警衛踹翻在地:“我為難你?你算個什麼東西!趕緊給我把孫昊叫過來!”
話音剛落,鋼鐵大門緩緩打開,一個身形消瘦的男子走了出來,身後帶着數十名全副武裝的打手。
那男子有着一雙細長上挑的眼睛,瞳孔漆黑無光,五官稱得上英俊,卻透着一股子病态的陰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