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等他再做些什麼隐秘的小動作,洛斯一個轉身,輕巧的身影在燈下像隻狡捷蝴蝶,徑直從他手裡拉走了這個醜陋又肮髒不堪的金發男。
“西修,真是好久不見~”
他清脆尾音帶些纏綿的波浪意味,一時間竟是這不大空間裡最響亮的聲響。
洛斯握住西修僵直的手腕,嘴角偷笑着把他往遠離薩爾的角落上帶。
快走,快走——
他一掃早起的疲倦神态,一對閃着詭異亮光的粉潤眼眸緊盯着西修有些陌生的側臉,眼底埋着幽深的興奮。
神啊,他怎麼上輩子就沒想到把西修這個死腦筋叫過來救命呢。
這種人才留在神殿裡當什麼大劍騎士,完完全全就是屈才,有損他與生俱來的遲鈍天賦啊。
西修就應該留在這裡,替他好好捉弄薩爾這條大金蜥蜴。
剛剛發現自己重生回來的洛斯本來難得一次良心大發現,一開始還抱着要靠溫言細語來軟化巨龍的想法,主打一個循序漸進的療程。
但很快,他就發現這是個徹頭徹尾的白日夢。
隻是自己單方面的一廂情願。
天真到了極緻。
龍性貪婪,隻要他敢軟下心腸給薩爾一點好臉色看,這頭野蠻的黃金巨龍就敢恃寵行兇,膽子大到無法無天,行事沒有半點收斂。
光是小卷去拉救兵的短短三天,他就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次非人的騷擾。
想再一次離家出走的欲望已然到達了頂峰。
他喊薩爾倒杯水,隻要他的手離開杯子哪怕一秒,下一秒到他手邊的就是全新一杯水。
而被他喝過的杯子全都被薩爾鬼鬼祟祟地藏在角落裡,還按時間一個個做好了編号。真是無恥的收集狂。
被他逮到作案現場,薩爾也隻是淺笑着裝傻,一副看不懂他生氣點的蠢樣,還假惺惺地問他是不是餓了,想吃什麼。
虛僞的體貼,真實的惡劣。
呵呵——
這還勉勉強強能夠被他原諒,畢竟薩爾的收藏癖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治好的,他反正也沒報太大期望,原因就是上一輩子他幹過比這更炸裂的。
光是回憶一點點細節,都讓洛斯感到一陣牙酸臉熱。
但緊接着的薩爾的騷操作才是現在真的讓他額頭直冒黑線,想起來都有些恨得磨牙。
哪條好人家的龍能把熟睡中的小魅魔硬生生地用胸肌給悶醒。
就算是再負距離的關系,這也是過界。
更别提現在他們隻是純合租室友關系,雖然洛斯口袋裡一個金币也沒掏出來過。
等洛斯察覺到胸腔湧上來的強烈窒息感,恍惚間痛苦睜眼,卻發現自己被夾在兩塊滾燙又富有彈性的沉甸甸肌肉中間,像極了砧闆上一條魚,動彈不得。
等他好不容易掙脫開腰上的束縛,心頭就湧上一股無厘頭的絕望,差點讓他想揍死躺在旁邊的惡毒黑皮壯男。
啊啊啊啊啊!
到底之前有什麼好懷念的,甚至他還流了幾滴象征着痛苦的眼淚。
真回來了,薩爾不還是這個鬼樣子——執拗、變态到不可思議。
回憶起這悲慘的三天,洛斯面色越發難看,連帶着對西修的态度都冷淡了幾分。
但還好粗神經的大劍騎士絲毫未察覺這些中微妙的情緒轉變,他隻是一個勁地追問:“小洛斯,好久不見,些許冒昧!但我聽神殿裡的人都在傳,你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一不小心才被巨龍當做公主的替身給抓走的嗎?”
哪來的小道消息,還公主的替身?
對西修略帶驚奇的話語,他不置可否,隻輕垂眼皮,身後的一對小巧蝠翅憤憤翕張,在燈下呈現一種美妙的絲絨質感。
沒收到洛斯半點回應,西修也毫不在意,繼續輸出壓在心底好多年的疑問。
“那頭巨龍聽說全身是用黃金做的,真的假的?那它身上随随便便掉下來的一點東西,是不是就夠我在小鎮買一套房了。”
他若有所思地撓了撓下巴,蔚藍眼瞳裡晃蕩着思索,好像下一秒就要去偷黃金巨龍鱗片賣錢,給自己買房的樣子。
“不過,那條抓走你的龍呢,它是睡在外面的嗎?”
西修皺着眉,仔細地掃視了整個洞穴一遍,也沒發現有小型動物的生活痕迹,更别提傳說中的巨型生物——龍了。
他兀自猜測龍的習性,絲毫沒注意到背後薩爾傳來幽深的死亡視線。
不起眼的陰暗角落裡,高鼻深目的俊美男人故作淡定,手裡有意無意地擰着一張魔法卷軸,像是在出氣,可飄忽視線左移右晃,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往洛斯這邊移動。
他眼睜睜瞧着那個胸大無腦的金發蠢貨滿嘴說着有關他的謠言,想偷他鱗片,費力地尋找了半天他不成,轉而就開始造謠。
真是肮髒的手段。
他到底什麼時候去抓過公主?
那趟明明是他跟蹤小魅魔大半個月,特意計劃的專業技術型綁架。
這不是明晃晃的挑撥離間嗎,人類的心真是全世界最肮髒的東西啊。
至于他身上的鱗片是黃金,更是違背規律的無稽之談。
這個金發蠢男閑着沒事幹,千裡迢迢來這一趟就是為了造謠嗎?
那可真是小腦連帶大腦,都被外面那群魔鳥狠狠碾上幾波才該有的智商。
豎起耳朵偷聽了半天,隻聽到一些蠢掉牙的廢話,薩爾不由嗤笑了幾聲。
洛斯聞聲看去,瞥到薩爾臉上一副“世界上還有這種蠢貨”的不屑表情,一時間都有些被逗樂了。
目睹薩爾連吃幾個悶虧,洛斯心裡暗爽,眼珠子滴溜一轉,壞主意說來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