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橘。”
夙風扶着一邊門,用拐杖推開另一扇門。
“咋了,這是?”貓妖聞聲從閣樓探下頭來,臉上的眼鏡眼看就要掉了下來,老橘貓猛吸鼻子,眼鏡就挂在鼻子上了。
夙風一瘸一拐地找了張椅子坐下,才回:“前幾日,我在樹上休息,不知道哪個沒長眼的,一下就把樹打倒了,我從樹上摔下來,又滾下山坡。”他指了指腫得跟豬腳一般的右腳踝,“你幫我看看。”
老橘貓吧嗒吧嗒從梯子上爬下來,動作矯捷,落地無聲,等走到夙風面前時已變成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金可奕今日穿着的是白金色滾金邊的長衫,襯得他翩翩富家公子般,滿面春風,但最吸睛的是胸口處用粉色絲線繡出來的一隻白貓。
夙風看到此景,忍不住呲了聲,心裡無聲地罵了句有病,我祝你秀恩愛死得快。
金可奕睨了眼夙風的腳踝,又故意把胸口那隻波斯貓露出來,語帶譏諷,“又是為了省錢不及時就醫,是吧,活該的。”冷冷瞅了面色難看的夙分,絲毫不懼地補充:“省那麼多,存那麼多,還沒狐狸家一個零頭。”話落,啧了聲。
夙風攥緊拳頭,分神讓自己想别的事情,别在意金可奕的話,畢竟對方是真發生過舔了自己上唇,差點被毒死的蠢貓。
“我祝你一胎三寶。”夙風皮笑肉不笑。
金可奕聞言一笑,轉身去找跌打損傷藥膏,不一會就又回來,手上還多了繃帶。
他笑:“我跟麗兒都不迷信,你傷不到我。”妖界有個說法,貓一胎生三隻小貓是不祥的預兆。“倒是你,零頭湊到了嗎?”
夙風喜歡誰不好,竟然跟九尾狐家的小九尾狐對上眼了,誰不知老狐是出了名的将一切物體都明碼标價,聽着就沒點倫理道德,但老狐還好,因為他把自己也算進去了。
老狐狸,挺一視同仁。金可奕當時在拍賣會上聽到别人談起九尾狐家這件事時,無語之餘給了老九尾狐這個評價。
老狐狸對于夙風想跟他小女兒在一起,倒沒很反對,就是要求夙風湊到他家财産的一個零頭就行,老狐狸家有多少資産,無從得知,反正妖界知道賊有錢,不止青丘,隔壁的晴山也是九尾狐家的。
據傳出來的話,青丘的九尾狐家的小九尾長得國色天香,但從沒在家人以外露過真容。金可奕對此流言隻覺得匪夷所思,還很有毛病,從沒露過臉,那怎麼得出來國色天香評價的?
果然是老狐狸。
夙風臉上有了笑容,“快了。”
金可奕嗯了聲,“到時記得請我喝喜酒。”話落,便将手上繃帶打了個結,忽然想起一事,“你偷懶跑樹上幹嘛?”
夙風臉一窘。
那天他跟韶韶相約在雙魚谷見面,等他到達兩人談天說地的那棵樹時,赴約的卻是韶韶的侍女,告知韶韶來不了,他當時就知道是兩人偷偷見面的事被她父親發現了。他一時傷心,在樹上睡了一晚上,心酸他跟韶韶兩人坎坷的愛情。
思索及此,夙風咬牙切齒,“要是被我抓到是誰推倒那棵樹的,我一定會打得他頭破血流。”他跟韶韶的定情樹,沒了。
一掌就擊倒一棵樹,這可就難找了,不少妖怪都有這種能力。
“你就死心吧。”金可奕潑他冷水,“有這個時間,還不如花時間把樹趕緊種回去。說不定還能救活。”
夙風搖了搖頭。
他接着說:“不難找,我當時隻感到一下震動,再反應過來時人已經滾下山坡了,老橡樹活了幾百年了呢。”話音剛落,瞅見金可奕臉色古怪,便惡狠狠道:“不許講出去。”
但金可奕想的卻是:這麼厲害,那我知道是誰推倒的樹了。
金可奕哼笑了聲,沒吭聲。老橡樹被推倒後幻化成型,變成了一個小樹妖,前些日跑來看手傷,說起管事發瘋,一掌就把他從樹裡擊出來,搞得他修煉未到家,是個半妖半樹。
*
慕靈捷推開門時,被門外長長的隊伍吓了一跳。
她抓住在一旁指揮的小藤妖,問他是怎麼回事。
小藤妖放下藤條,“慕老闆,這些人都是要來買你的蛋糕的。”話落,便大聲嚷了句:“那個,你總算讓我逮到了,小老鼠,好好排隊。”
小老鼠眼珠子提溜轉了一圈,“你信不信我半夜咬了你家樹根。”
話落,便見小藤妖揮舞着藤條要跟老鼠精一決高低。
慕靈捷一把攔住小藤妖,看着長長的隊伍,笑容滿面:“好好排隊的人,每人贈送兩顆海鹽太妃糖。”話一說完,就看到老鼠精夾着尾巴呲溜跑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
海鹽太妃糖?
是什麼?
這個詞在隊伍裡引起熱論。
頭上長着山羊角的山羊男妖問前面的桃花妖,“桃夭,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桃夭搖了搖頭,她上次買了櫻花餅幹回去,吃着吃出了花瓣,她施法還原了花瓣原來的樣子,很漂亮的一瓣花瓣。她今日過來主要是想問老闆能不能讓她看花完整的樣子,然後就跟大家一樣排起了隊。
這時,人群中傳出了一道聲音,“太妃,這是個職位。老闆請我們吃太妃嗎?我們有太妃嗎?老妖王無妻無子,新妖王又還沒成親。”
這個妖怪話音戛然而止,隻見他猛地拍手高聲笑喊:“老闆請我們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