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管事——”
蜥蜴妖兄弟哆嗦着跪下來,不知怎的,他們忽然覺得下一個鼠妖就是他們,至于成為月黎街居民什麼的,想都不敢想了。
而這邊,周伍及時控制住試圖暗箭傷人的獄頭,溫和笑道:“沒事多喝喝酒,快活過下半輩子,不好嗎?”話音未絕,反扣住獄頭的手勁大了三分,獄頭隻覺得被抓住的地方,似乎生出了一根根刺,深深紮進他的皮肉裡。
那感覺,就像是戴了枷鎖般。
枷鎖?一想到這,獄頭渾身冰冷,妖界的特制枷鎖,隻有一人能搞出來,可那人,不是随着他的主人一同消失了幾百年了嗎?
周伍看着獄頭越瞪越大的眼睛,無奈地歎了口氣,伸出手撫上他的眉眼,嘴巴念叨:“風老漢,酒讓你喝蒙了頭呀,要多加幾碟花生米。”
獄頭聞言渾身一顫,再見光明時,他的脖子赫然多了道枷鎖,枷鎖裡瞬間迸發出密密匝匝的細針,紮進他的皮肉裡,生了根。
獄頭氣急敗壞大吼,“給老子拆了!”
周伍皺眉癟嘴,很是委屈地搖了搖頭。
而這邊,起琛冷着臉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蜥蜴妖兄弟。
“誰讓你們去面包房搞事的?”
蜥蜴妖兄弟喉嚨裡齊齊發出一聲“啊”,昂起脖子,一臉懵懂。
大蜥蜴妖推了推旁邊的二弟,示意他開口。
“其實你們不講,我也知道是誰,”起琛故作停頓,繼續抛誘餌,“現在給你們機會減輕責罰,你們不接受也罷。我隻是不喜歡在我的街道上有地痞流氓存在。”
“管事……”大蜥蜴妖急忙出口,“是果子店的百合老闆,我們在那幹活……”
起琛擡了擡眉,果子店老闆,他有猜到,但肯定不止他一個。
“還有……”另一隻蜥蜴妖補充,“還有包子店的胖魚老闆,老酒館的藤妖老闆,就他們三個,讓我們去面包房搞事,最好逼那個女妖收下錢财,然後我們就有證據散播流言。”
起琛捏了捏眉骨,想起慕靈捷一直搗鼓算數的那三顆金山楂,冷不丁笑出聲,“下血本了。”
可沒想蜥蜴妖兄弟聞言卻回,“藤妖老闆比較虧,他家小子被策反了。”
起琛雙唇抿緊,眸色變暗。
少頃,“周伍!”
周伍麻溜提着獄頭走近,看了看不停顫抖的蜥蜴妖,又看了看臉色鐵青,渾身氣勢能紮死人的起琛。
他跟在起琛身邊這麼多年,周伍自诩起琛一個眼神,他就知道下一步他要怎麼做了。周伍指着蜥蜴妖,“老漢,這兩隻給你當新守門人,如何?”雖然是詢問,但卻帶着不容商量的語氣。
老獄頭聞言别過頭,下一秒又被周伍掰過來,老獄頭破口大罵:“有何尊嚴?有何尊嚴?有何尊嚴?”
“你身居要職,卻每時每刻隻知吃喝玩樂,縱容犯人肆用權力胡作非為,還委屈上了?”起琛想起這一年來,每回喊來獄頭,對方沒一回是清醒的。
老獄頭斜眼瞪起琛,嘴唇動了動,終究說不出反駁的話,羞愧地低下頭。
“那你給我解了這個枷鎖。”身為塔樓獄頭,竟然也戴着枷鎖,怕不是會被那群妖笑死。
空氣瞬間安靜得針掉可聞。
蜥蜴妖兄弟緊緊抱緊對方,生怕面前這三尊大妖大打出手,拿他們兩個當炮灰霍霍。
“獄頭,我們……”
獄頭大吼,“閉嘴吧。”看着起琛,“我這不是收容所。”他想起來自己才是塔樓的第一話事人。
蜥蜴妖兄弟想起鼠妖慘狀,哆嗦挪到獄頭腳邊,手腳并用抓着獄頭的大腿,尾巴也緊緊圈住獄頭。
“造孽啊。”獄頭拼命掙紮也甩不掉兩隻蜥蜴妖,忽而想起脖子上枷鎖能控制他的妖力。
起琛看眼前滑稽的一幕,輕聲道:“戴着好好反省,過陣子自然脫落。”
“過陣子我就成屍體了。”要是被塔樓裡那群窮兇極惡的妖知道他暫時沒了藥力,怕不是會活吞了他。
起琛身形微頓,但周伍的動作比他還快,他轉身時,周伍已經趕着那三人走近塔樓,還往蜥蜴妖兄弟的手腳都各自加上一副枷鎖,寬慰獄頭,“我給他們兩人加了最高級别的枷鎖,一旦洩露你的事情,立馬斷手斷腳,尖針流進心髒,刺成窟窿。”
“這下放心了吧。”
獄頭笑笑不語,隻恨眼神不能片了周伍。
“周先生,那我們的枷鎖幾時能脫落呀?”蜥蜴妖問周伍,這時保命最要緊,腦袋被門夾了才會想着去捅馬蜂窩。
周伍苦大仇深地看着他們,半晌語重心長,“好好表現,好好幹活,枷鎖就會掉。”看我頂頭上司的心情。
蜥蜴妖兄弟聞言,小雞啄米地點頭,跑到門邊,拿起鼠妖放在門邊的長矛,立馬進入工作狀态。
周伍無聲地跟在起琛身後。
半晌後,起琛出聲,“你今天的表現有點出乎我意料。”
周伍腳步微趄,左腳差點絆倒右腳,隻聽他酸溜溜地回答,“不積極哪能行。”話落,便越過起琛,先推開公館大門。
起琛聽着空氣中傳來周伍恨鐵不成鋼的聲音:我說請個祖宗回來還嘴硬,也不看看自己幹的都是什麼事。
“……”起琛出聲,“你想岔了。”擡眼,周伍早沒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