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維恩每每回憶起幾年前陸妄像天神一樣地出現在系領導辦公室的時候，心情都會變得非常的……微妙。

就好像你的一生之敵突然摘下了面具，然後你發現他和你的長腿叔叔其實是同一個人。

那種感覺實在是過于神奇，一直于哪怕事隔經年到了今天，自以為自己已經能心平氣和地面對陸妄的蘇維恩在看到對方的瞬間還是忍不住痙攣了一下。

但除了陸妄，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的異樣。

一如這些年的縮影。

除了陸妄，沒有人能發現蘇維恩有任何的不對勁。

“好久不見。”蘇維恩沖着面前的趙啟言點了點頭，目光卻落在了幾步之遙的陸妄身上。

趙啟言也不是個木頭，他順着蘇維恩的視線看過去，頓時就笑了起來。

“哎對，這兒還有個老同學呢！”

趙啟言看着陸妄站在原地半天沒動，連忙沖着對方招了招手，“老陸過來啊，傻站在那兒幹嘛？”

陸妄這下才像是被人解了凍似的擡腳作勢要踹趙啟言一下，嘴裡沒好氣地咕哝了一句，“你招狗呢？”

這頭吐槽完趙啟言，那頭陸妄連忙沖着蘇維恩伸出手來，滿臉真誠又略帶一些尴尬地看着對方點了點頭，“好久不見了，你最近還好嗎？”

陸妄昨晚擔心江辭，所以不重要的信息根本還沒來得及看，所以他不知道的是，因為節目熱度太高，導演組決定這期的節目采用直播的形式。

所以從開場到現在，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實時地通過無處不在的攝像頭上傳到了節目組的直播間裡。

而那些原本還因為趙啟言和陸妄的互動在彈幕裡哈哈哈的觀衆們，在此刻也從陸妄尤其尬尴的表情中嗅出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來。

【你們說，陸律師看着這個當事人的眼神是不是有點子不一樣？】

這彈幕一出，紛紛得到了不少活人觀衆的贊同。

然而并不知道屏幕前的發生着什麼的陸妄此時此刻還在盡職盡責地盯着蘇維恩。

他甚至沒有擺出平常那副招牌客套卻相當格式化的笑容，反而定定地看着對方半晌，忽然冷不防地來了一句：“大家都是B大法律系畢業的，你來找我們做咨詢？”

蘇維恩沒想到陸妄見到自己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愣了一下頓時笑開了。

如果陸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悲天憫人的姿态問自己這些年來好不好，怎麼混成了這樣的話，哪怕是在鏡頭前面，蘇維恩也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做出些什麼驚世駭俗的舉動出來。

可他偏偏沒有問。

他隻是像一個許久不見的舊友，望着自己的眼神充滿了真誠的關切，又帶着些眼熟的責備。

仿佛自己真的隻是陸妄一個每天在學校裡混吃等死的學弟，因為學藝不精，這才跑來招這個精英學長幫忙。

那些所謂的“精神病”，“不正常”，都随着陸妄的一句不經意的吐槽煙消雲散。

蘇維恩沖着陸妄吊兒郎當地聳了聳肩，眼底卻難得沒有了那絲經久不散的憂郁，“沒辦法，學藝不精嘛。”

陸妄聽了皺着的眉頭不僅沒松開，反而大有一副要夾死蒼蠅的架勢，“什麼意思？你法考……”

“嗯，又沒考過。”蘇維恩沖着陸妄點了點頭，打斷了他的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