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陸妄打開電腦還沒來得及看兩行卷宗，江辭的信息就毫無防備地彈了出來。

【江辭：體檢我想幫你預約在這周末，你看你哪天有時間？】

如果是六年前的陸妄看到這條消息，也許會覺得江辭這種略帶霸道的體貼讓人非常受用，可現在的陸妄卻隻覺得煩。

誰能保證一個倒黴的新人律師大周末的能不加班嗎？

這種事情可能連上帝都無能為力。

陸妄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住罵人的沖動回了江辭一句【再說吧】之後就利落地關閉了兩人的對話框。

但似乎陸妄這極為冷淡的态度徹底刺激到了江辭，這次的江辭沒再發消息，而是一個電話打到了陸妄的手機上。

“喂，您好？”

正在看卷宗的陸妄沒有多想下意識地接通了電話，等到他反應過來要看來電顯示的時候，江辭那略帶怒意的聲音已經通過聽筒傳了過來。

“什麼叫再說吧？”

“你上次的體檢是什麼時候你還記得嗎？”

陸妄皺眉扯開手機一看，發現來電人居然不是他的怨種甲方客戶們，而是江辭整個人頓時也有些來了火氣。

“不過就是一個例行檢查而已，早兩天晚兩天有什麼重要的？今天才禮拜一，我沒法告訴你我周末有沒有空，萬一我需要去見客戶或者出差呢？”

電話那頭的江辭很久都沒有出聲，就在陸妄懷疑對方是不是已經把電話挂斷了的時候，他卻忽然聽見對面的人說了句，“知道了，那我先不打擾你工作，晚上沒事不要再外面耗着不回家，我這兩天要在醫院值夜班，不會回來。”

江辭說完，不等陸妄再說什麼，就匆匆挂了電話。

如果江辭在電話裡和陸妄争執幾句的話，也許兩人會破天荒地吵一次架也不一定，可江辭這突如其來的退讓和回避，卻讓陸妄心裡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就像是一個和大人怄氣鬧着不要吃飯的孩子忽然被人真的抱下了桌，那感覺……還真的有點說不上來。

可這不就是自己所期望的嗎？

陸妄眨了眨眼想。

江辭不吵着要自己去做體檢，每天忙進忙出和個田螺姑娘似的給自己張羅飲食起居的人這兩天也不用在自己面前晃悠……一切都像是恢複到了之前的模樣。

安靜的、沒人打擾的……模樣。

……

陸妄回到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沙發上還放着他早上随手換下的睡衣，喝了一半的咖啡就這麼大剌剌地放在餐桌上，幹涸的咖啡漬不用看就知道很難洗。

江辭這會兒在做什麼呢？

陸妄看着江辭那空無一人但大門敞開的房間忍不住想。

他雖然是律師，熬夜加班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遇到過，但說實在的，他還真不知道作為一個醫生值夜班的時候需要做什麼。

江辭念大學的時候陸妄在準備高考，等到他好不容易考到了江辭的隔壁學校之後，又發生了那件事……

江辭出國以後，陸妄就再也沒去Q大的醫學系門口晃悠過，連帶着他對于醫生行業的很多認知都是來源于新聞和影視劇。

印象裡醫生上夜班的時候，常常忙得腳不點地，可這樣的工作居然要連着做兩天？

陸妄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覺得自己似乎有必要去了解了解那家名聲在外的醫院是不是在剝削江辭這個外來人口。

兩天不過四十八小時，陸妄原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再見到江辭，可等到第三天晚上他加了個班回家之後，卻發現家裡依舊空無一人。

這是什麼情況？

陸妄下意識地皺起了他那好看的眉，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此時此刻的自己到底有多像一個查崗老公晚歸的小媳婦。

電話響了又自動挂斷，如此往複了好幾次，才終于被對方接了起來。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