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裡多了個莫名其妙的“假想敵”,這讓原本就不想回學校住宿的陸妄更加頭疼了起來。
他知道,隻需要他稍微和江辭撒撒嬌,自己這個無所不能的哥哥絕對能出面擺平一切,但陸妄卻突然不想這樣了。
單方面的仰望和依附,從來都不是陸妄想要的愛情,他希望有一天他能和江辭肩并肩地站在一起,在江辭感到疲憊的時候能為他遮風擋雨,成為他的支柱,因為戀人……就應該是這樣的。
雖然他們應該永遠不會有成為戀人的那一天。
陸妄想到這半個月他對江辭性取向的試探,終于再一次絕望地确認了一個事實——江辭是個不折不扣的直男,也許因為自己這個上了大學忽然出櫃的弟弟所以對同性戀并不排斥,但卻和彎的沾不上半點邊。
直男啊…….
陸妄歎了口氣,心想如果他真的不要臉去勾引江辭并把他掰彎了的話,何予和江甯會是怎麼樣一個表情。
他們大概會恨死他吧……
一對把自己當親兒子養的夫妻,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傷害他們,不然自己真的就連畜生都不如了。
陸妄原本以為自己要像以前一樣陷入這種愁苦的情緒中很久才能掙紮着得到一絲喘息,然而他實在是低估了B大的課業壓力。
當你在一群人中算是尖子生的時候,人與人的智能差異就會區别得異常明顯,但當一群人都是尖子生的時候,但拼智能的話,任何人都變得沒有勝算了起來。
比如現在,陸妄看着不薄不厚的《憲法》,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講台上,年輕的教授則是一臉嫌棄地看着哭天搶地地學生們,毫不留情地補刀道:“五萬字不到的憲法,兩天你們總能背完了吧?”
“什麼?兩天背不完?學法律的不會背書怎麼行啊。”
“那就三天吧……這個《憲法》是很簡單的東西,這麼點東西三天背不完就真的有點扯了啊……”
天可憐見,陸妄高中就是理科生,要不是他無意間知道江辭是為了自己才放棄法律轉而學醫的話,他大學是絕對不會碰這個專業的。
現在看來,别說他要為江辭完成夢想成為律師了,在B大這個人人都是精英的校園裡,他能不能畢業都是個未知數啊……
這樣可怕的認知幾乎要把陸妄砸懵了,深知江家和陸家都丢不起家裡出了個大學肄業生的臉的陸妄痛定思痛,決定這個周末就不回小公寓和江辭“鬼混”了,主要是他擔心看見江辭他色欲熏心,沒法安心學習。
江辭原本還在興緻勃勃地計劃着周末要帶陸妄來一趟時髦的citywalk,結果一聽陸妄居然要好好學習不回家,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連手中的醫典都不香了。
陸妄雖然學習成績一直不差,但絕對不能算得上是個愛學習的孩子,周末還要留在學校裡卷這種事情更是聳人聽聞極了,于是,江·嚴重弟控·辭覺得自己充分有理由懷疑,自己的翡翠白菜搞不好是被B大的某頭花豬盯上了。
一想到弟弟可能要把自己潑出去,江辭整個人都有點不好。
一股莫名的責任和緊迫感油然從江辭的心底迸發出來,他眼睛一轉,瞬間想到了一個自認為隐秘而低調的辦法。
……
也許是B大的課業過于繁重,除了第一天陸妄回宿舍時蘇維恩夾槍帶棒地挑釁了他一會兒之外,之後的這幾天裡蘇維恩一直都出于一種安靜如雞的狀态。
這對陸妄而言簡直可以說是意外之喜。
周六,陸妄特地起了個大早,當他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下來洗漱完畢之後,卻發現這一周都沒怎麼和自己交流過的蘇維恩忽然像個門神一樣地矗立在門口。
“你去哪兒?”蘇維恩看着穿戴整齊的陸妄皺眉問。
“噓!你小聲點,老大老三都還沒起來呢!”陸妄沖着蘇維恩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并沒有回答蘇維恩的問題。
但蘇維恩卻不依不饒,一副是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你是不是又要去找江辭?”
這話問得奇怪,陸妄也徹底沒了回答的欲望。
他隻是敷衍地擺了擺手,權當打了招呼,接着就把蘇維恩輕輕地撥開,直接開門走了。
如果這時陸妄突然回頭的話,也許他就恰好能看到蘇維恩滿眼怨恨的模樣,但此刻的陸妄滿心滿眼都撲在那本還沒背完的《憲法》上,根本沒把蘇維恩這突如其來的發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