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泠猛地扭過頭,裴霁動作微頓:“我也是猜測。”
“不可能,”謝泠扭回頭,斬釘截鐵,“她身上被我下了禁制。”
更何況她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謝泠活了這麼多年,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好歹上輩子也看過很多類似小說,她不會完全相信司道芮。
“她翻不出什麼花來,無非就是在天機鏡上寫……”
“天機鏡什麼?”
“沒什麼。”
裴霁挑眉,揉弄着太陽穴的動作逐漸暧昧,他将頭輕輕低沉下去,幾乎埋在了謝泠的頸側,呼吸拂過,帶着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他修長的手指似是無意識地輕撫謝泠的發絲:“你什麼都知道是嗎?”
夜色昏暗,圓月不知何時悄然挂起。
感受到皮膚頸側溫熱的呼吸,謝泠身體微僵。
裴霁的指尖不知何時順着她的衣袖扣住了她的手腕,繼而慢慢滑動,直到十指緊扣,整個動作極為輕柔,卻不可抗拒。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得多,”她反手扣住裴霁不安分的手,聲音裡帶着警告,“譬如你現在……”究竟是誰?
空氣中仿佛有什麼在滋生,謝泠魔氣緩緩釋出,與裴霁身上的靈氣在半空中交彙處滋滋啦啦的電流火花。
月光透過敞開的門灑落,映照處裴霁蒼白的臉上一絲無奈,他忽然揚起一抹笑,使了點力,将謝泠拉入懷中。
兩人跌坐在石階之上,紫袍與白衣糾纏在一起,在月光下交織出朦胧的光影。
裴霁墊在底下,從下往上地看着她,忽然,探出頭,貼着謝泠的耳垂低語,哪還有方才半分虛弱的樣子,“那你知道我為何要如此?”
謝泠凝視着他的眼睛,“為何?”
“你的傷如何了?”裴霁突然問道,“萬劍宗萬斯年被天刑司帶走那日,你剝離了靈體,傷勢如何了?”
謝泠皺起眉頭,正欲起身,卻發覺裴霁抱着她的手箍得更緊,“我可以幫你,”他身在下位,仰頭看着她。
“幫我什麼?”謝泠就這樣平靜地望着他的眼睛。
月光如水,在兩人之間流淌。
“像以前那樣。”裴霁牽引着謝泠的手,緩緩放在自己的腰帶上。
謝泠輕笑:“這身體可不是你的,不怕裴昭醒過來殺了你?”
裴霁神色微頓:“你覺得他會嗎?”
謝泠不再說話,一把推開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着他:“想做我的爐鼎?”
裴霁晃悠悠起身,修長的手指慢條細理地系好松散的腰帶,月光下,他蒼白的面容浮現出一抹莫名的笑意:“若我說是呢?”
謝泠眯起眼,魔氣在指尖凝聚成細小的漩渦,二人對視良久,謝泠忽地将手中的魔氣朝他射去。
眸光微閃,再一睜眼,二人已經進入了謝泠的内殿。
許久之前他也曾來過,那時……
他來不及細想,床帏落下,獨屬于謝泠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立刻渾身緊繃,大腦被刺激的有些發麻。
神.交。
裴霁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他本就為此生生在靈脈上撕裂了一個小口子承接謝泠的魔氣,如今功法不及謝泠,現下謝泠的魔氣如絲如縷地繞上他的靈脈,帶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他隻覺得渾身都在戰栗,被迫承受着。
“專心。”謝泠清冷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
她很冷靜,直到此刻還在運行功法。
體内源源不斷的靈力被抽走,消逝,然後得到些許反哺,重複了幾次之後,他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節奏,盯着她的臉,不自覺的想起十幾歲初見謝泠時的樣子。
裴霁顫抖着,他箍緊了身上之人的腰肢,埋頭靠在她的頸窩之上,小心翼翼地蹭動着,嘴裡不自覺小聲吐露:“師……”
說罷,他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立刻提起精神。
神.交之時,修為低的那一方腦海中的所思所想皆會呈現在另一方的識海之中。
裴霁立刻打起精神,渾身有些僵硬,撤開了半寸,餘光瞥向謝泠的眼睛。
她眸色沉靜,既不享受,也沒有任何審視和疑惑。
或許她根本沒看到自己腦中所想?
裴霁,或許應該說裴昭。
他垂下眸子全神貫注,卻不自覺思索:若她隻喜歡裴霁,以這副樣子陪在她身邊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