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笑得溫潤，緩步走近她，直到站在階下，以一個仰視的角度看她：“我不是他，難道你還将我們當成同一個人？”

“不是他？”謝泠冷笑一聲，看傻子一樣看着裴霁。

隻見他微笑：“你還不知道？他在雲烨熠的陣法中受傷，體内吸入了你的魔氣，又再次喚醒了我。”

二人的距離驟然拉進，謝泠能清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氣息，是同裴昭完全不一樣的溫潤香氣，同裴昭那個渾身隻有劍氣的人全然不同。

“你以為你編這個荒謬的理由，我就會信？”

裴霁忽然低笑出聲，修長的手指拂過自己的心口，緩緩攥成一個拳頭，伸出手：“尊者不妨探一探我的靈脈？”他走上台階，站在謝泠身側，幾乎貼着她的座位。

“你知道我是他的心魔，你不妨親自驗驗，這裡頭到底是靈力還是魔力？ ”

謝泠擡眸看他一眼，一把扣住他的手腕，魔息從裴昭的手腕探入，他身上的靈力充沛，但那裡面居然有一縷與她同源的魔氣。

“不可能，你分明已經……”死了。

裴霁溫聲道：“我說過，你又将我喚醒了，你現在信了？”裴昭忽然翻折手腕扣住她的手指，掌心相貼傳來灼熱的溫度。

他的眼神黏黏糊糊，帶着一股子祈求和引誘的味道，他緩緩貼近，呼吸交錯，眼前身影逐漸模糊……

突然，殿外穿來急促的腳步聲，夏山倉皇闖入，正撞裴霁的唇幾乎貼上謝泠的耳垂，她頓時僵在原地。

謝泠猛地抽回手，指尖殘留的餘溫灼得她心煩意亂。

夏山瞪着裴霁。

謝泠順着夏山的眼神看了一眼裴霁，擺手走下台階：“無妨，你繼續說。”

夏山警惕地瞥向裴霁，降低了聲音：“通商大會現場發現了三名巡邏魔修的屍體，他們渾身的精血被抽幹，傷口殘留着……”她意有所指地又看了一眼裴霁，“劍氣。”她加重了最後兩個字的讀音。

即便不加重，謝泠和裴霁也能明白這其中的分量，仙魔初通商便發生命案，若真是修士所為，兩界談和還沒開始就将毀于一旦。

“我親自去。”謝泠朝着殿外走去，剛走出兩步，回頭看向裴霁：“至于你……”

“我随尊者去。”裴霁走上前，他頭頂上的玉簪不知何時歪斜，幾縷墨發垂下，他随手撥到而後，莫名透着一股纏綿之意，“玄天宗為仙門之首，此事我責無旁貸。”

謝泠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指尖彈出三道魔氣分别飛向主殿高座，将裴霁禁锢騎上，玄天鎖鍊叮當作響。

“裝模作樣。”

“你先呆在這兒，等我回來再處理你的事，都笑白應該也來了，有她在就行。”

謝泠朝外走去。

沉重的殿門關閉，室内明亮的燈熄滅，日光透過密閉的窗棂照入屋内，恰巧落在裴霁的面前，他微微擡頭，指尖靈力微動，松了松身上捆得過于緊繃的鎖鍊，“你應該……”他嗓音生硬，“認出來了吧。”

此時，魔市。

現場已經被趕來的巡邏魔修圍了起來，三具幹屍被整齊地排列在巷子角落裡，地面用血畫着詭異的陣法，整個巷子已經被陣法結界隔絕，隻有外層圍着一些好奇的魔修和仙修。

謝泠踏入陣法，剛一踏入，就皺起眉頭。

空氣裡除卻血腥氣，還有一股清冽的劍氣。

“《是玄天劍訣》。”都笑白站在一旁解釋道，她兩側站着兩名身着黑甲的魔修緊盯着她的動作。

飛凰掀開其中一個巡邏魔修的衣領和袖子：“這裡有模仿的痕迹，但确實是修士的劍氣沒錯。”

“這裡還摻了魔界才有的魔芝粉。”

被留在結界内的李振真當即不滿：“果然是你們魔族内鬥，故意波及我們修士……”

她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都笑白一道劍氣揮過，擦着她的耳朵：“李門主，話不可以亂說，你的一言一行皆代表我們修真界。”

都笑白從地上站起身：“我願意調查清楚此事真相，證明修真界的清白。”

謝泠朝前走了幾步，施了一個小小的隔音訣，将她，飛凰和都笑白框入其中，“無需你證明，我知道兇手是誰？”

都笑白微微錯愕：“是誰？”

“雲烨熠，這劍氣中摻雜着魔氣，他倒真的大膽。”謝泠眸色微沉，“飛凰，你盯緊西境。”

“是。”

“至于都道友，麻煩你一件事……”

“什麼事？”

“替我将司淩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