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道芮支支吾吾,小腦袋低下又擡起來,最終歎了一口氣:“爛尾了……”
“爛尾了你也敢開始寫第二部?”謝泠斜着眼睛看她。
司道芮一抿唇:“我以為是文檔中病毒了,又不是我故意……”
謝泠冷眸抱臂盯着她。
司道芮額頭冷汗直冒:“好吧,是我懶,原本的設定裡,你就是一個炮灰女配,知道你的結局也沒有什麼意義……反正現在完全都不一樣了。”
謝泠支着下巴:“誰說要知道我的了,裴昭,我要知道他的?”
司道芮眉毛一挑,小小的眼睛瞪得溜圓,拖着長音道:“他啊——”
謝泠沉下臉,故作嚴肅地盯着司道芮,隻見她立刻收起賤兮兮的表情,正色道:“得道成仙,成為這個世界中唯一的神,不過第二部很快就……”
變反派了。
四個字還未說出口,就聽謝泠輕嗤一聲:“唯一的神。”
“對,修無情道嘛,成神是普遍設定。”司道芮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意識一拍腦門,“怪不得小說變異了,無情道在我們那就沒幾個能修成的,不過你放心,他絕對沒有官配。”
謝泠斜睨她:“誰問你這個了。”
司道芮:我覺得你想問。
行吧,她盤腿坐在桌子上:“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回魔界,我要養傷。”謝泠掌心向上,“托你的福,我識海内皆是靈力灼傷的痕迹,不過好在命保住了。”
這還是因着司道芮跨入此方小世界的本源之力,平複了她體内被誅魔陣捅出來的窟窿,靈力是不用再修了,隻剩下一些還未完全愈合的舊傷。
司道芮羞愧低頭:“抱歉。”
謝泠微微撇嘴,算是應承下了她的道歉,“也不全怪你。”她靠在窗邊,透過窗戶朝外望去。
遠方浮雲流動,層層疊疊的雲絮纏綿撕扯成縷,邊緣處鍍着一層金邊,謝泠望着窗外的景色,她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獨自乘坐飛舟返程,連隻言片語都未曾留下。
除了要趁修真界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回去之外,她還沒有想好怎麼面對裴昭。
應該沒有誰能面對得了吧!
打了幾百年的對手突然告白,這有點太突然,也太冒犯了……
總之,目前還是不要見面比較好。
她正想着,遠方突然出現一個小黑點,緊接着小黑點逐漸變大,化出一道清晰的身影。
劍光破空而來,速度快得幾乎撕裂雲層,謝泠微微皺眉,她太熟悉那道劍光了。
裴昭輕落在飛舟之上,周身穿着黑金配色的錦袍,他沒有再帶面具,露出來的面孔同裴霁一模一樣,但眸子卻全然不同。
玄天宗那一戰已經過了三日,但他比那時候看起來更加憔悴,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像是熬了三個大夜似的。
“謝泠。”他輕聲喚道,聲音沙啞。
謝泠起身走出船艙,站在甲闆上,衣擺被風吹得作響:“你來攔着我?受修真界之托?”
裴昭的手按在劍柄上,骨節發白,突然伸手劃破了掌心:“我是來解釋……”
“都已經解釋清楚了。”謝泠打斷裴昭的話。
司道芮躲在謝泠的袖子裡,探出一個小腦袋,兩隻手緊緊抓着謝泠的衣袖,一臉吃瓜地轉動着眼睛。
飛舟緩慢行駛着,不過片刻,便依稀看到前方兩塊泛着幽幽藍光的巨石。
謝泠的飛舟停在入口處,她雙手掐訣,一個閃身便已立在了界石之巅,她居高臨下地看着飛舟上的身影:“魔界界石已至,你該走了。”
裴昭定定地看着謝泠,沒有繼續糾纏,而是道:“我會在這裡等你,等你願意出來聽我說。”
謝泠皺起眉頭,對他這番作态顯然不理解。
沒有事情做嗎?
謝泠去一趟修真界,隻怕是魔界的事物都要堆滿她的魔宮,看來還是玄天宗被打得不夠爛。
謝泠心下搖頭,面上無所謂道:“随你。”說完轉身離去。
她本以為裴昭就此會離開,卻沒料到裴昭竟然就地在界石附近紮起了一個小帳篷,一副要在這裡常駐的樣子。
謝泠聽到守界魔将回報此事的時候簡直要氣笑。
她坐在偌大的魔族宮殿内,殿中倒不似想象中的奢靡亦或是暗黑系,而是規規整整,闆闆正正的……辦公室模樣。
司道芮坐在自己特質的小型工位上奮筆疾書。
她這會兒也算反應過來,為什麼謝泠掙脫了命運。
由于熬了兩個通宵,她吊着黑眼圈,帶着打工人的怨氣不滿道:“原來你是穿書的!可惡!現在還在奴役我!”
謝泠一個眼風掃過去,司道芮立刻噤聲,敢怒不敢言地縮起脖子。
“你敢這麼跟你老闆說話?”謝泠一副醜惡資本家的嘴臉,“現在我可不隻是拿捏着你的身家,還拿捏着你的性命,你想回去,我便要耗費資源人力去尋找法子,你該不會是覺得這些東西都是白得的吧?”
“我們好歹是老鄉,老鄉見老鄉……”
“坑你沒商量,讓你先把我寫成炮灰。”
“我又不知道是你!”司道芮跳腳。
謝泠歪起腦袋,好整以暇看她,司道芮被這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又坐下來,拿着自己的特制小筆杆,哼哧哼哧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