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該如何說起,比起天道,這裡的一切更像是終結,或者說完結。
故事進行到了結尾,沒有了後續的發展,所以作為這個本書的主角隻能停留在這裡,無法繼續推進,不斷輪回着自己之前的命運。
“我的血或許就是破局的關鍵。”司淩突然說道,“我的血開啟了這裡。”
謝泠突然回頭,“你開啟了這裡?”
司淩點頭。
“我也看到了,她的血讓地上的草變色。”有修士默默舉手,他們礙于謝泠裴昭的威壓不敢上前,隻能維持着不遠不近的劇裡。
好在這處因為謝泠的魔氣,沒有了新的透明人接近。
聽到修士的話,謝泠攥住司淩的手,看到她血液之中淺淺流淌的金色。
結束也是新生。
謝泠望着司淩疑惑的面孔,突然福至心靈。
若說裴昭是這個世界觀下的主角,姑且稱之為一代核心,那麼司淩應當就是第二代,她是新的主角。
但這一切也隻是她的猜測,她需要确認,這一切的背後到底誰是幕後黑手。
但她的時間不多了,體内靈力匮乏到了極緻,她的靈體本就沒有剝離融入,如今隻剩下了魔氣在識海裡翻湧,沖擊着她被靈力灼傷破損之處,她的靈府已經在崩塌的邊緣。
裴昭神色凝重:“你想到了什麼?”
“還需要确認,但我已經想到了破局之法。”謝泠笃定。
她體内靈力枯竭,那些被靈力沖擊的傷痕根本不是傷勢,而是她輪回的次數,每次輪回她還是她,她的每次舊傷複發,瀕臨崩潰都是因為她在這裡死過一次,但……還是她。
她是這個世界裡最特殊的存在,異世之魂,破除命運,甚至記憶也未被完全清楚,那些透明人與很多人接觸,但隻有她能回憶起片刻,直到看到所有的回憶,她是唯一超脫于這個時空的存在。
謝泠突然拿出斬魂鈴,這東西本是玄天宗的聖物,能夠剝離魂魄,她本想剝離靈體與境靈,但現下她并不是要剝離靈體,而是要做一件更瘋狂的事情——
剝離靈體。
她雙手掐訣,鈴铛聲陣陣。
“謝泠!你瘋了!”裴昭攥住謝泠的手,他壓低聲音,傳音道:“沒有靈力,你的靈府會被沖破。”
“你會死的。”他的聲音甚至帶了一絲哀求。
謝泠看着他,眼神平靜:“我死過無數次了,放心,這次我不會再死了。”
她猛地搖動斬魂鈴,“叮”一聲,清脆的鈴聲蕩開,謝泠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靈體從她的靈府中抽出,她的皮膚上開始逸散出藍色的波紋,很快,黑色的魔紋緩緩爬升在她的臉上,又緩緩消失。
像是某種封印被徹底破開,天邊突然打起了兩道驚雷,灰白色的大地震顫着。
直到謝泠的靈力逸散了個幹淨,魔氣直沖雲霄,将天空破開了一個小口子,她的皮膚上沁出細密的血水。
裴昭眼中閃過一絲痛色,但他沒有阻止她,而是抽出長劍,劍光如因銀河傾瀉,直指裂縫。
劍光所過之處,裂隙寸寸崩裂。
司淩用劍劃破掌心,淺金色的血融進了她的劍中,她學着裴昭的樣子,将渾身的靈力灌注在長劍之上。
不止是她,她身後,她周圍,無數修士見狀也将體内的靈力灌注到各自的法器之上。
一時間,天空一片刺目熒光,各色靈光如星河倒懸般沖天而起,遠處有劍修結陣,也有陣修設下陣法,符修的筆杆子似乎都要冒出火星。
磅礴靈力彙聚成一道道光柱,将灰白的天空硬生生撕裂。
砰!
不過兩息,蒼穹破碎,露出了背後扭曲的虛空,無數法則鎖鍊如蛛網般顯現,破碎的空間碎片如琉璃雨紛紛落下,地面上的透明人崩裂,法器的光芒連成一片,終于将整片蒼穹撕裂。
刺目天光如洪水般傾瀉而下。
衆人隻覺得眼前刺目白光閃過,再睜眼時,已經回到了玄天宗内。
所有人身上還帶着之前的傷痕,手握法器,維持着蒼穹撕裂前,雲梯降下的景象。
仿佛方才那些就像是一場異世之夢。
“結束了嗎?”裴昭輕聲。
謝泠沒有回答,她飛身朝着萬劍宗萬斯年掠去,五指化抓扣在他的頭頂上,淺金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這是搜魂之術。
她要知道,萬劍宗背後之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