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陷害,汪修然已經無從知曉,現下幾個峰主将他圍困在主殿之内,退路盡斷,他唯有一戰。
汪修然雙手凝聚起靈力,本命劍自靈光中顯出身形,他反手抽出長劍,靈力如潮,瞬間散開,化作一個巨大的劍陣,将衆人困在其中。
“我本不欲用這種法子殺了你們!”汪修然唇角微勾,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霎時,劍陣張開,萬千劍氣縱橫,千百柄長劍淩空懸浮,發出陣陣嗡鳴,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劍陣中的衆人絞殺。
“他将護山大陣與劍陣合二為一了。”談玉韻手握羅盤,盯着羅盤上瘋狂轉動的指針,“靈力波動太過詭異,恐怕……”她看陣外一片茫然,正為劍陣獻祭靈力的天衡峰弟子,“他抽取了那些弟子的靈力維持陣法。”
談玉韻祭出羅盤,淡金色的靈力自盤面迸發,八卦符文次第亮起,“唯有先破解護山大陣。”
言下之意便是要破陣。
“不可!”雲岫急聲阻止。“破陣恐引來魔修,現下魔尊還在修真界,她與裴師侄不對付,若是趁虛而入……我們不如僵持下來,等候援兵。”
談玉韻手上動作微頓,羅盤的靈力符文暗淡下來,她不得不承認雲岫言之有理。
内讧事小,若讓魔修有可乘之機才是大患。
“不必擔憂,盡管破陣。”
“師侄,這事可不是兒戲。”雲岫蹙眉看向奚方,“謝暝性情詭谲,若是一舉進犯,玄天宗隻怕門洞打開,屆時,她入我玄天宗如入無人之境,護山大陣斷不可破。”
“那師伯忍心看着弟子們去死嗎?”奚方指向陣法内外搖搖欲墜的年輕弟子們,“我們這些修為在元嬰之上的修士自然可以撐下去,但是他們呢?”
陣法内外,不斷有修士因靈力枯竭倒地不起。
“他們不是耗材,現下隻是靈力枯竭,再耽擱一會兒,可能就靈力盡散,再無生機了!”奚方咬牙,目光在謝泠身上停留片刻,欲言又止。
況且魔尊都在陣法之内了,玄天宗人家早已踏入,根本不用擔心魔修進犯這種事啊!
雲岫看向陣法外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弟子,沒有回答奚方的話,而是對着汪修然喊道:“汪修然,你就眼睜睜地看着你們天衡峰的弟子這般痛苦?”
“他們是為了天衡峰的未來而犧牲,這是榮耀!”汪修然面目猙獰,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滑落,他支撐着這個陣法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連他尚且如此,遑論其他弟子,已經有不少天衡峰弟子面色發青,抽搐倒地,是靈力盡散之兆。
“談峰主,我以宗主的身份命令……”
“其他峰主呢?”謝泠突然打斷,眼風掃向裴昭,“你們宗門不是有十二座峰?”
“對啊!”雲岫眼前微亮,她們來主殿的不過幾個峰主,還有其他峰主在外,必然能趕來阻止汪修然。
話音剛落,狂風驟卷,陣法突然一暗,衆人感覺到靈壓一送,周圍突然薄霧四起。
“是鴻信!”雲岫驚喜地指向半空中的身影。
殷鴻信并未拿着他的丹爐,而是手持長劍,負劍淩空,他的靈力渾厚,竟是從外部直接撼動了陣法。
從外部破陣确實比内部要容易,他也并未傷及護山大陣,但……
裴昭和謝泠交換眼色,二人不約而同地做出一個防禦姿态。
這薄霧來的蹊跷,讓他們二人同時想起了宗門大比之事。
“殷兄,你來的正好,還不動手!”汪修然已然被陣法拖得靈力枯竭,他吐出一口老血。
隻見殷鴻信卻隻是瞥了他一眼,渾不在意道:“天衡峰峰主汪修然,叛宗,當誅。”
汪修然難以置信地瞪着這個平日對自己唯命是從的人,為了點資源就能搖尾乞憐,如今在這裡裝什麼正義!
“你敢!”汪修然暴喝一聲。
他操縱着劍陣中的靈力劍朝殷鴻信你的方向斬去,隻是還未近身,劍身就被斬斷在半空中,殷鴻信持劍而立,他的劍氣居然穿透了陣法,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溝壑。
汪修然被這股力震得虎口崩裂,滿手是血,踉跄了好幾步才勉強穩定住身形,不敢置信地指着他道:“你……你!明明是你告知我修改……”
他話未說完,殷鴻信握緊劍柄便朝他刺去,劍光已至,數道劍氣直取他的心脈,竟是要将他戳成篩子。
“鴻信住手!”雲岫出聲阻止。
裴昭和謝泠同時出手阻攔,但為時已晚,劍氣貫穿了汪修然的胸膛,他靈脈瞬間被震碎,鮮血噴湧而出。
一擊斃命,連遺言都未來得及留下。
守陣人已死,按理來說陣法應當自動被迫,但是陣法卻還在運轉着。
“鴻信,快幫我們……”
“閉嘴,你還看不出來殷鴻信才是幕後黑手?”談玉韻罕見地失态道。
“什麼?”雲岫微微張大嘴巴,瞪大眼睛看着雲岫,又将目光掃向殷鴻信:“怎會,鴻信平日裡最是儒雅……”
殷鴻信撫掌而笑:“談師姐說得不錯。”他反手将劍插.入陣眼,“多虧了汪修然這個替死鬼,計劃才能如此順利。”
“其他峰主如何了?”談玉韻眸色冰冷。
“放心,我從不會厚此薄彼,玄天宗整個宗門都在陣法之内,師姐這般關心旁人,倒是叫我吃味。”殷鴻信暧昧地看着談玉韻,“我還真是懷念我們當年同修同住的日子。”
他頂着年過半百的容貌,配上這般話語神色,倒是叫人作嘔。
雲岫最先受不了,哕了好幾聲道:“你兒子都多大了,一把老骨頭還說這種話,談師姐修為遠勝于你,你癡心妄想什麼呢!”
“癡心妄想?”殷鴻信似乎是被激怒,“你們這些人服用的丹藥哪個不是我煉制的!若非我幫你們穩固境界……”
“我不用。”裴昭淡淡打斷。
殷鴻信噎住,惡狠狠道:“是,你清高!你硬氣!往日你甯可硬抗也不用我的丹藥!但你不知曉吧,是我那師兄怕丹藥會毀了淬煉好的劍骨和體質,更是怕下在你身上的禁制不起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