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泠捂着肩膀,身形微晃,二人一時間竟然僵持下來。
而秘境外,裴昭第一時間察覺到秘境有恙,他閉上眼,不管不顧劃破自己的掌心,感知裴霁的氣息。
透過他的眼睛,裴昭看到謝泠被洞穿的右肩,那道靈力仿佛同時刺穿了他的胸膛,他呼吸急促,微微顫抖,險些從入定的狀态中抽離。
心如同被一直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這是裴霁的感覺,遠比他的身體感知要濃烈的多。
裴昭急促地呼吸着,在被裴霁察覺到之前,猛地抽離神魂。
他立刻起身,掐訣閃身,正欲朝着秘境入口掠去,卻像是突然想到些什麼,轉頭大步朝着隔壁院子走去。
“謝暝”前日回到了本體,但她不能無故消失,謝泠早就做了兩手準備,若她真的遭遇不測,分神定要回歸本體,她早早讓飛凰做了兩手準備,若她遭遇不測,飛凰便繼續假扮她。
裴昭推開門,就看到偌大的院子内,“魔尊”蒙着眼睛,正在同幾個年輕的修士玩兒捉迷藏,那些年輕的小修士穿着極薄的真絲外套,整片粉色的胸膛裸.露在外面,隻堪堪遮住重點部位。
那些小修士見到裴昭,倒是乖覺,立刻縮着脖子站在一旁。
“怎麼不動了?”飛凰摘下蒙着眼的絲帶,就看到小修士們列隊一排,一個個低頭裝鹌鹑,好不規矩。
飛凰一眼瞥見了站在一旁的裴昭,倒是收斂了些,朝着小修士們揮揮手:“都下去吧,改日再玩兒。”
那些小修士如蒙大赦,立刻裹緊衣服,麻溜兒跑路。
飛凰沒正型地靠在柱子上,疊好手裡的絲帶放在一旁:“什麼風把劍尊吹來了?”
“頂着她的名号,别做這些荒唐事。”
飛凰輕笑一聲:“荒唐?她可比我荒唐多了。”
“秘境出事了,你們魔尊怕是要死在裡面,你卻還在這裡玩弄這些。”裴昭輕嗤。
“尊上若真是死在裡面,劍尊高興不還來不及,解決了心頭大患,怕是流水席都要吃上個三天三夜吧。”飛凰給自己倒了杯茶,毫不掩飾地嘲諷道,“我們是合作關系,劍尊還是少多管閑事,還是說劍尊非要管?”
裴昭沉下眸子,一雙眼睛深似寒潭,“我可以不問你和你的尊上到底想做什麼,但秘境内還有我修真界的弟子,我會一直盯着你們。”
他說罷急急轉身離去。
飛凰倒是不懼,隻是覺得有些奇怪。
裴昭不是多話的人,即便當年和謝泠一戰之後,突然轉性開始關注修真界權鬥,但在飛凰看來,他本質是個很讨厭這些事情的人,哪怕他身為護佑蒼生的正道劍尊之時,也是一個沒多少感情的人。
“很少這麼外露情緒吧。”飛凰托着下巴盯着他離開的背影。
倒也不是很少,好似每次和謝泠打架的時候,他情緒還是挺豐富的,此次尤甚。
難道她猜錯了,裴霁不是他故意放出來的誘餌?
當年二人最後一戰,她去的時候謝泠幾乎瀕死,裴昭将她緊緊護在懷裡,看上去就像人間話本子裡寫的那樣“你死了,我才意識到有多愛你。”
不過飛凰不覺得兩個人會有什麼話本子裡的旖旎故事情節。
倆人鬥了二百多年,他能狠下心設下誅魂陣将阿泠困死在那裡就說明他對阿泠應當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但……還是很奇怪。
若真是他要殺了阿泠,如今又何必特地來警示她,當年又何必護着阿泠,甚至落得個道心破碎的下場。
若他真是對謝泠有意,又為什麼在這百年另尋新人,甚至孩子都有了,莫非這就是用新的記憶取代舊的記憶?
飛凰費解,她将杯中茶水一飲而盡,望着遠處烏雲密布的秘境處,心道:可别讓我再去給你“收屍”了。
她歎了口氣,起身回到屋内。
秘境内,
衆人被壓制的無法動彈,謝泠右肩和手臂皆有劃傷,鮮血染紅了大片衣袖,濃稠的鮮血順着她的袖子滴落。
很久沒有受過這樣的傷了。
謝泠因為這傷有些詭異的興奮,她左手摸向濕潤的右臂,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她指尖輕輕擦過臉頰上濺到的鮮血,心跳猛然加速,手指微微顫抖,卻不是因為恐懼。
“很久沒有同你這樣打過架了。”謝泠輕聲道,她說不出自己面對這樣一個儲同風是什麼情緒,興奮,怨恨,悲傷?
自己在修真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不明不白的成了這副樣子,曾經的醫道天才就這般隕落了,甚至悄無聲息。
謝泠血液翻湧,此刻隻想要酣暢淋漓地打一場。
她緩緩握緊了手,劍氣如虹,噴湧而出,周圍的空氣似乎都灼熱起來,她眼中隻剩下了對厮殺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