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凜然,堪堪擦過楊英叡的耳側,在他耳垂上留下一旦淺淺的血線。
噗呲一聲,熱浪從他的身後噴出,楊英叡伸手朝着後背摸去,不出意外地摸到一片濕潤,手上沾滿了殷紅的血迹,但那不是他的血,他轉過身,看到倒在地上的黑色妖獸。
築基期鋸齒兔,這種妖獸并不罕見,修為也不高,以彈跳和鋼牙著稱,但神奇的是他竟然聽不到這兔子躍起的聲音。
隻見謝泠蹲在地上,伸手掐住兔子的耳朵将它拎起來,“這兔子變異了。”
突然,她扔開兔子,扯住楊英叡後撤一步。
身側突然撲上來一隻兔子,兔子見二人躲閃,撲了個空,但并未放棄,而是繼續朝着二人撲來。
“它跳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這是築基期的速度???”楊英叡瞪大了眼睛,他反應極快,立刻拔出自己的長劍,朝着兔子戳刺過去。
“别戀戰。”謝泠扯了一下楊英叡肩膀,二人朝着西方奔襲。
濃霧之下,根本無法看清前方的道路,隻偶爾能聽到不知什麼方向傳來的慘叫聲。
二人看不清方向,但鋸齒兔似乎盯上了他們,圍攏的兔子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兔子像是翻騰的浪花,此起彼伏,令人惡心。
謝泠揮劍的速度極快,那些翻湧的兔子無法近身,隻好對準下一個目标,兔子們露出自己的鋼牙朝着楊英叡撲去,但他顯然經驗不足,一開始還能積極迎戰,沒多久,出招的速度慢了半分不說,剛一轉身,便被一隻兔子偷襲,撕扯下手臂上的一小塊皮肉,鮮血順着右手手臂洇濕了整個袖子。
似乎察覺到了楊英叡更菜一些,兔群突然激動起來,争先恐後地朝着楊英叡撲了過去。
右手受傷之下,他揮劍的速度更慢,雙臂不停地被追擊上來的兔子撕咬,楊英叡避之不及,眼瞅着兔群就要啃上他的脖頸。
突然,一道劍氣揮落,那隻兔子在半空中被攔腰截斷,掉落在地上,其他的兔子們動作似乎停滞了一瞬,很快又活蹦亂跳起來。
謝泠被這源源不斷的兔海戰術搞得不耐煩,她并指化劍,玄色長劍化成千萬道劍影,朝着那此起彼伏的兔海奔去。
刺目白光閃過,不過瞬息,兔群炸開,謝泠已然接近楊英叡,她抛劍掠身,伸手将楊英叡提溜到自己的劍上,緊接着,禦劍升高,沒有片刻停留。
側後方是灼目血光,半空仿佛下起兔子雨,腥臭血氣強闖鼻腔,楊英叡朝後望着這一幕,本能地想哕。
“敢吐劍上我就把你扔下去。”
楊英叡深吸一口氣幹嘔了幾下,“流年不利,之前沒聽說鏡湖這兒的兔子這麼強,快趕上修煉的妖修了。”他硬生生把翻湧上來的嘔吐感強壓下去,“沒想到謝道友和我都是金丹期,居然這麼厲害,能冒昧問一下你修的是什麼心法劍訣嗎?”
謝泠瞥他一眼:“你也知道很冒昧。”
楊英叡撓了撓頭,自背後看着謝泠單薄的脊背,聯想到剛剛那一幕,頓時又覺得胃裡翻湧,他側過身,正欲緩緩,背後突然傳來一陣悅耳的鈴铛聲,楊英叡朝後看去,隻見半空中蕩着一隻銀色的鈴铛。
“是銀玉鈴!”楊英叡激動地扯住謝泠的衣擺,示意她朝後看。
謝泠微微側頭,一柄玄色長劍勾起鈴铛,朝着二人飛來,穩穩地落在謝泠的身前。謝泠伸出左手,長劍化為虛影沒入識海,隻剩下銀玉鈴拿在手中。
楊英叡張大嘴巴看着這一幕,感歎了一句:“謝道友……果然厲害。”金丹期便能将法器藏于識海,想到自己這空落落的丹田,楊英叡垂下眼,自閉不再說話。
同樣是金丹,若是謝道友在萬劍宗 ,金丹定不會被剖開吧,他有些難過地想着。
謝泠沒空在乎身後之人的想法,她遠遠地看到半空中的飛舟,便禦劍朝着飛舟飛去,秘境半空中的飛舟是用來給修士們補給的,一些受傷嚴重的修士,或者想要中途退出但是不願捏碎玉牌的修士都可以進入飛舟,很适合甩掉身後這個麻煩包袱。
謝泠禦劍的速度極快,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已然到了船口 ,直到此時,楊英叡才看清目的地,忙拒絕道:“我不去護法飛舟,這不就相當于退出宗門大比了嘛!”
他還有任務沒完成呢。
他想擺手拒絕,不料自己怎麼都擡不起來手臂,他低頭,這才看到自己的兩條手臂腫脹發紫,長得跟蘿蔔似的,偏他毫無知覺。
“你的手臂再不止血可以不要了,那些兔子異常,咬你的時候多半帶了毒素,我将你送到這裡,至于是想登上飛舟救命,還是下去送命,你自己選。”謝泠說罷,伸手将他推上飛舟邊沿,正欲禦劍離去,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阿泠!”
裴霁似乎是看到了她,從船艙内小跑出來,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她袖口上的血迹,急吼吼地拉住她的手腕,着急問道:“你受傷了?”
謝泠頓覺好笑,明知她是魔尊,卻還擔心她?
謝泠抽回手,抱臂用下巴指了指挂在飛舟上的楊英叡:“送過來一個傷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