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哥摔下來的時候髒器破裂一直吐血,等救上來意識也快昏迷了。”
“天氣那麼壞,病人又年紀小,誰知道能不能撐到雪崩過去了,救援隊再來。”
“他哥醒來的時候都快崩潰了....好歹是一條命啊。”
那時梵城的冬天還不像現在這麼冷,應拭雪在醫院很喜歡的一個活動就是每日午後被宋明禮推到一樓花園處曬太陽,冬季的陽光和所有季節的都不一樣,因為稀少而格外珍貴。
暖洋洋的日光灑在身上,腿上蓋着一條薄毯,他能幸福地待上一整個午後,困了也可以安心睡去。
——因為他知道無論何時,宋明禮都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他的一生中幾乎從未有人如此強烈地表達過需要他,珍視他保護他,應拭雪微微仰頭看着身邊站着的人,宋明禮聲線溫和:“天冷了,我去再拿一條厚點的毯子。”
應拭雪點了點頭,重新坐在椅子上。
然而直到日頭漸漸西斜,他都沒有等到宋明禮回來。
他拼命拼命地奔跑,終于喘着氣一下推開門,門闆碰到牆壁反彈出砰地一聲,宋明禮已然身量拔高肩背寬闊,手上拉着一個行李箱。
你要去哪兒?
“大少爺,去亥州的飛機要起飛了。”
管家恭敬地侍立在一側,仲夏正午刺目陽光中宋明禮面容近乎失真。
你不是說會永遠陪在我身邊嗎?不是說絕不會再讓我一個人的嗎?
他踉跄着摔倒在地,而宋明禮已經轉身,登上飛機遠去了。
——啊!
應拭雪猛地從床上坐起,天邊晨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上拉出長長一條,他翻了眼時間,七點半了。
浴室門被拉開,應拭雪接了捧水潑在臉上,鏡子裡映出了一張蒼白沒有血色的臉。
......怎麼又夢到那麼多年前的事了。
他快速收拾好自己,下樓時正遇上何姨往桌上擺最後一道菜,見他下來笑眯眯地:“小少爺,快來嘗嘗,剛出鍋熱着呢!”
應拭雪微笑着點了點頭,拉開椅子,接過盤子吃起了蛋餅。
不得不說何姨的手藝十年如一日的好,蛋餅松軟蓬松奶香十足,應拭雪看了眼時間加快進食速度,對面同樣坐着的宋明禮似乎察立刻覺到似的:“慢慢吃,不用着急。”
應拭雪低着頭沒理他,可不知是他這句話真有魔力還是怎麼樣,他繼續吃了沒幾口就被噎住了。
應拭雪咳咳嗆咳着,下意識拿過一邊牛奶順口,接着嘶了一聲。
好燙。
他放下杯子叉子,手臂使力把椅子稍稍推離桌面,正低頭皺着眉想等那個勁兒過去,嘴邊突然遞過來一杯溫水,一隻大手在他背後輕微拍打着。
應拭雪推開杯子又嗆咳了兩聲,好在蛋餅柔軟沒有真的噎到,剛想說讓宋明禮走,下颌突然被兩指鉗住強硬擡高,口被微微分開。
宋明禮眉心微皺專注檢查着口内有沒有被燙紅燙傷,應拭雪一時不防真的被他摁住。
下颌上那隻手似乎仍不滿意他嘴張的太小背光看不清内裡,最貼近臉側的食指關節曲起,微微用力探到口邊頂開他的牙關。
面前的人漸漸與三年前離開的那人身影重合,應拭雪看着他無數次出現的可惡面容,突然鬼使神差地颌骨用力,一口咬在了他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