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把到底是沾過地上土的灰陰陰的,此刻褲腿上被甩上極為難看的幾大點灰點,印在初中部淺藍色的褲腿上極為顯眼。
應拭雪嘗試着拍了拍,自然是拍不掉的。
倒是董裕單腳别着站着手肘撐在那個男生的肩上,看到後誇張地啧啧啧幾聲:“真實不好意思,我這兄弟不小心手滑了。”
他對着那個被他撐着的人向水桶方向别了别頭:“去,把拖把涮涮。”
那個男生聞聲自然溜去把水桶提過來涮拖把,應拭雪全程視線未偏移半分,緩緩站直與他定定對視幾秒,片刻後轉回身繼續掃地。
然而不過半分鐘,腳上又是一涼。
這次已經不是剛剛簡單地水滴灑到腳腕那兒,對方幾乎一整個拖把都杵到了他腳背上,黏膩髒污冰涼的觸感一瞬間覆蓋整個裸露在外的肌膚,早上穿來的唰白的鞋面被印上滑稽的水印,褲腳整個都被髒水沾透了濕哒哒貼在肌膚上。
應拭雪捏緊掃把猛地回身,董裕轉手在那個拿着拖把的男生頭上狠狠拍了一把:“阿根你怎麼拖得地!”那男生當即被他拍的往一邊踉跄撐住圍欄扶手才沒倒,而董裕看都沒看他一眼隻雙手合十向他彎腰:“哎呀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啊應同學,我這兄弟不長手。”面上卻不見半點愧意。
那個被稱作阿根絲毫沒敢反駁又趕忙站回來連連低頭,隻是總有些做戲譏笑的成分:“對不起應同學,對不起對不起。”
應拭雪手指收緊,緩緩呼出一口氣後複又低頭繼續掃地。
終于在第三次拖把再湊過來時猛地踩住,阿根拼盡全力往外抻也沒抻動,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感到點後悔。
董裕這時才感到什麼似的,啊了一聲:“生氣啦?别接啊,肚量這麼小啊應同學。”
他哎呀呀着走過來要碰他,半路突然轉了個方向誇張地張大嘴巴又用手捂住:“哦!”
“是我說錯了,還是該叫你......宋同學?”
“哈哈哈哈...”他身後兩人轟然哄笑起來,一時間整個走廊都是變聲期男生粗啞難聽的笑聲。
董裕笑的淚都快流出來了,捂着肚子看着他:“别生氣嘛,我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
“開玩笑。”應拭雪低聲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突然轉身走到水桶邊擡起來猛地往前一潑!
“嘩——!”緊接着響起地是一大片驚叫,涮過拖把的水髒污污的澆了三人一個透底,灰水順着頭發絲直直往眼裡掉每個人都瘋狂抹着臉連聲跳腳叫罵,互相推搡間不知道誰踩到了嘭地一聲一個連一個全磕在地上。
應拭雪站在空了的水桶邊居高臨下看着他們一片滑稽地狼狽,仲秋日光斜斜投射在玻璃窗上反射出刺眼光芒,再開口時輕描淡寫:
“玩笑要這麼開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