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拒絕和老爺子談?”白景暝見他不答,冷笑了一聲,眼神銳利如刀,“還是因為老爺子知道我要幹什麼,又找你談過了?所以你決定跟我走?跟我回費城?”
白雲杉的眉心擰成一道深壑,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他望着眼前的人,突然意識到一個殘酷的事實,他對親近的人向來毫無保留,就像年少時那樣,隻要認定一個人,就會把整顆心都捧出來。可一旦這份信任被打破,那雙眼睛就會變得像審訊室的聚光燈,能将人從裡到外照得無所遁形。
白雲杉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眼前這個挺拔的身影早已褪去了少年時的柔軟,取而代之的是被現實淬煉出的銳利。這樣的景暝,已不是當年那個會無條件依賴他的孩子;這樣的防備,也不是幾句解釋就能化解的心牆。
“我問過你,你拒絕了我。”白景暝的聲音很平靜,可字字如冰錐,刺得人骨縫生寒,“所以,我已經決定了。”他緩緩擡頭,唇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你們都猜對了,我會走你們最不想讓我走的那條路。”他頓了頓,眼底浮起一絲近乎挑釁的鋒芒,“因為,我的就是我的。”
白雲杉的臉色瞬間煞白,他沒想到白景暝會直接挑明。
【我的就是我的】
【最不想讓我走的那條路】
這些字眼像鋒利的碎片,瞬間割開記憶的閘門,所有的不安與恐懼在此刻轟然爆發。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幾乎變了調。
白景暝卻隻是笑,笑意不達眼底,帶着某種近乎殘忍的笃定:“你拿什麼攔住我?”他知道三叔聽懂了,可他沒想到的是....
“啪!”一記耳光狠狠甩在他臉上,力道重得讓他偏過頭去。
“白景暝!”白雲杉的聲音幾乎是嘶吼出來的,可下一秒,他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微微發抖。
【我會走你最不想讓我走的那條路。】
【你拿什麼攔住我?】
這兩句話在他腦海裡瘋狂回蕩,像某種無法擺脫的詛咒。
“對不起....”白雲杉猛地後退一步,掌心發麻,呼吸紊亂。他低頭看着地上的白景暝,對方似乎愣住了,半邊臉泛紅,卻遲遲沒有反應。
空氣凝固得近乎窒息,白雲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意識到,事情徹底失控了。他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談下去,可他更清楚,絕不能放任白景暝這樣走下去。然而....
他能怎麼辦?他什麼都改變不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深深的無力感,如潮水般淹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