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奉凰被白景暝的話打斷思緒，她凝視着他蒼白的臉，忽然覺得在這件事上，他或許并沒有什麼周密的計劃。兩個月前從西南直接回到費城，與其說是謀劃，不如說是一次決絕的逃離。他早已做出了選擇，安于現在平靜的生活，隻是想在自己離開白家後為三叔築起最後一道防線，給三叔留一份“安穩”。

“你呢？”奉凰反問，卻見白景暝的嘴角忽然揚起一個熟悉的弧度，看着她說，“我在想，要不，我不回去了。”

奉凰的瞳孔驟然收縮，鼻子有些泛酸。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就是在這間卧室，同樣的笑容，同樣的話語。那是确認懷孕的那天，他興奮地向很多人宣布了這個消息，他站在自己身後幫自己擦着頭發，突然對自己說，【要不，我不回去了。】她想起那個未能出世的孩子，想起後來發生的一切。此刻他的笑容裡依然帶着疲憊，但和當年不同，一切都不同了。

“我覺得現在這樣也挺好的。”見她沒有回應，白景暝回過頭去，聲音輕得像歎息，“你覺得呢？”

“如果沒決定，就再想想，不着急的。”聽到奉凰這麼說，白景暝又笑了，奉凰一直覺得也許他着急從西南回來是因為當初承諾的期限，但是，其實不着急的，可以慢慢來，“我們并沒有要趕在一個所謂的期限之前決定，對嗎？”

“你怎麼知道我沒和爸說我不回去了？”想起下午她沖進書房的身影，白景暝眼底泛起溫柔的笑意。這麼多年，她是第一個敢闖師父書房的人，不愧是自己老婆。

“你要是說了，”奉凰撇撇嘴，“估計等不到我不回來你就....”

白景暝想了想，覺得奉凰說得也有道理，“知父莫若女。”

奉凰望着他的背影，他從未真正在意過白家的權勢财富，也不曾對哪位長輩兄弟特别親近。唯獨對三叔，那份牽挂像紮在心底的刺，拔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即便沒有毫無保留的信任，那份在乎也足夠讓他一次次铤而走險，讓他牽挂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