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暝剛進院門,甯超就迎了上來,微微欠身叫了聲四少。白景暝微微點頭,繼續往前就注意到書房門是關着的,他停下腳步,“誰在裡面?”
“大爺,”甯超也跟着停了下來,接着回到道,“大爺和二少,進去差不多半個小時了。”甯超看白景暝沒有接着走的意思,一下抓不準白景暝的意思,“我進去通報一聲?”
白景暝卻搖頭,算時間是剛被放出來,這事情鬧這麼大,老爺子不會輕饒。他看着書房緊閉的大門,微微眯起了眼睛,耳邊不知為何響起了三叔的話,【告訴白景暝,如果他真的想清楚了,決定了,那就去祠堂取了家法跪到白麟堂門口去,三日之後,我會親自為他走家法】。
他轉身,目光投向右側的廂房,“我去廂房眯一會兒,等人走了你叫我。
“是。”甯超點頭,走到了白景暝前面,把他打開了廂房門。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青石闆地面,那日,三叔的甩棍抽下來的時候,是真的疼,也是真的讓他害怕。他知道自己碰到了三叔的底線,卻沒有料到三叔真的會那麼打。那日在這間屋裡發生的事情,他複盤了很多次,除了那當下的怕和疼之外,似乎還有更加複雜的情緒。
似乎那是一場自己的勝利,卻是又将三叔推入了兩難的境地。
亦或者,在那一次的選擇中,三叔選擇了自己。
他不知道在門口抽煙的時候,三叔心裡在想什麼,為什麼沒有回來。
他也不知道,事後老爺子和三叔聊了什麼,為什麼三叔決定離開。
但是他知道,那件事情沒有結束,而如今,又翻出了這樁事情。
他和三叔說【結束了,我赢了】,他和老爺子說【隻要您不追究,這件事情會到此為止】。
可是,現在的一切證明,并沒有結束。
所以,三叔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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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白雲松低頭站在老爺子面前,一邊的白景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他說自己那天是約了幾個朋友出去玩,喝多了,醒來的時候人就已經在公寓裡了。看枕邊的人也沒當回事兒,可還沒清醒警察就找上了門,然後就被帶到局子裡了。他說自己真的什麼都沒做,那女的也是其他人帶來的,而且這種事情….
白雲松咳嗽一聲,打斷了兒子的話,白景銳趕緊閉嘴,進來前白雲松就有所交代,他沒有繼續說,而是哭了起來,“爺爺,我真的沒有….”
老爺子微微擡手,白景銳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他太清楚自己這次犯了什麼事情,這是白家的底線,碰不得。就算他真的什麼都沒做,老爺子也能将他扔進刑堂,狠狠揍一頓。而且進來之前他爸也和他有所交代,讓他認打認罰,别想着耍任何滑頭。
“安分點。”老爺子的三個字,然後擺了擺手,白雲松明白了他的意思,“快謝謝爺爺!”
白雲松拉着白景銳道謝,他知道這三個字算是這件事情最後的處理結果,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白景銳忙道謝,而老爺子卻再次擺手,“那我和景銳先下去了,您先休息。”
等兩父子走出院子,甯超才推門而入,沒等他開口,老爺子卻似乎知道白景暝來了,撥動着念珠吩咐道,“讓景暝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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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所有的人都以為事情塵埃落定的時候,卻再次出現反轉。
孟宗政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和白景暝在外地出差。他一張一張地翻看着傳過來的資料,越看臉色越難看,買看到最後一張,他就拿着pad一路小跑敲開了白景暝的房門,氣都沒喘勻,就開始彙報。
等他說完,白景暝隻是合上了手裡的書看着他,孟宗政忙将手裡的pad送到白景暝面前,翻看着一章章照片和資料,他的眉頭漸漸皺起。孟宗政已經提筆開始準備記錄,可白景暝看完卻什麼都沒說,最後擡頭問出的問題是,“有煙嗎?”
孟宗政也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當白景暝再次詢問後,他才點頭,将筆和本子放到一邊,從褲兜裡掏出煙和打火機。
一根點燃,孟宗政順勢将東西放在書桌上,白景暝卻擺了擺手,于是他又收了回去。等他再次拿起紙筆,白景暝卻隻是說,“我知道了,讓人繼續監控,你先出去吧。”
“是。”這幾分鐘裡,孟宗政也緩了下來,他點頭,合上本子出了門。
白景暝收回目光,起身坐到了窗邊的沙發上,手放在沙發靠背上,指尖的煙忽明忽暗。
毫無疑問,這就是去年的事情沒有處理幹淨,隻是不知道最終的目标是自己,還是自己背後的白家,或者兩者都是。
到底是誰,蟄伏了這麼久,再次把這件事情翻了出來,手裡不僅有那批煙,有自己的指紋,還有那段車庫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