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暝聯系了柯喬,詢問相關情況,同時囑咐孟宗政繼續盯着,可比反饋信息更早來的是楊帆,還有期待與他再次見面的袁野。
除了兩位來的人不多,但都是便衣,上門的地方還是桂園,似乎是有意低調處理,有意避開了白家和白麟堂。到了之後也還算客氣,胸前的執法記錄儀仍舊在工作:麻煩回去一趟配合調查。
審訊室内,攝像機盡職工作着,楊帆和袁野一左一右,電腦邊負責記錄的小警察安靜地敲擊着鍵盤,白景暝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這場景過于熟悉。例行的基本信息詢問後,對話開始進入正題,果然還是白景銳的問題,詢問了兩人的關系,日常的相處,以及關鍵的問題,那條煙。
照片裡的煙并沒有任何品牌标識,隻有側面有幾個數字,就像白景暝之前手裡的那些一樣,白景暝看着照片,平靜地回答了楊帆提出的問題,“沒有。”楊帆也沒有遮掩,說,“煙盒上有你的指紋。”
“哦。”這是白景暝的反應,一個簡單的哦字,袁野揚起了嘴角,微微皺起了眉頭,白景暝比他想象中的要難對付,因為太平靜了,不止是語氣,甚至他的微表情,他的肢體語言,都在表明,他不在乎,他不意外,就像他平靜的那個哦字一樣。但這種反應,這種平靜,卻引起了袁野的興趣。
确實,僅僅是指紋無法說明任何事情,沒有證據證明白景暝去過那間公寓,也沒有證據證明煙來自白景暝,上面甚至連白景銳的指紋都沒有,隻有幾枚白景暝的指紋。所以,這幾枚指紋不能說明任何事情,即使煙裡檢測出來的成分與一年前白景暝尿檢結果相符,和白景銳尿檢結果相符,也不能說明任何事情。
因為,證據不完整。
對于面前這個人,袁野提起了興趣,來之前他就聽說過白家,聽說過白家四少。來之前,他查閱了他的相關資料,來之後,也聽到了很多關于他的事情,包括去年楊帆冒着被處分的風險進行的“24小時”。
但是很多資料都缺失了,程序也有些擦邊,袁野知道這是都是内部問題,也是地方的難處,因為這個人身後的事白家,但是他清楚,對于面前這個人,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很難再抓到那麼好的機會,除非他再次“犯錯”。
白景暝平靜地回答着楊帆提出的問題,他了解各種審訊技巧,甚至知道如何去做出反應,如何使用肢體語言和微表情讓一切更可信,他很平靜,直到楊帆将一張照片放在他面前。
在那個瞬間,袁野第一次看到緊縮的瞳孔以及一瞬間的停頓,他知道賭對了。
白景暝眯起眼睛看着照片,地下車庫,黑色的商務車,宇一鳴,三叔,以及自己。
果然….
宇一鳴果然是個烏鴉嘴。
孟宗政停車的位置是監控死角,所以不存在被監控拍下的可能,從照片清晰度和角度來看,也不是監控截圖。所以,就像宇一鳴那個烏鴉嘴說的:人多眼雜,或許是有人撞見了,或許是有預謀的,但是結果是有人拍下了這張照片:宇一鳴攔在三叔面前,自己低頭跪着,微微彎腰。
看着照片,白景暝很快就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也就能算出這張照片拍攝的大概時間,清楚了前後發生的事情,以及當時的對話。
如果隻是一張照片,自然不是什麼問題,一張圖可以有無數種解釋,無數種背景,他們自然也無法詢問照片裡所有的人。如果有視頻,那就要看現場的收音效果了。不過,就算收音良好,回想當時的對話,也并沒有涉及到關鍵詞,最多是指向性和懷疑。
所以這張照片,或者說這些資料,是誰提供的?
是官方原本就掌握的?還是有其他提供者?
如果是官方原本就掌握的信息,那麼觸發因素是什麼?是什麼讓他們找自己聊這個問題。
如果是有其他提供者,那麼,意圖又是什麼?
所以,為何在此刻拿出這張照片?
袁野注意到,白景暝的眼睛向左上方轉動,他在回憶,果然這才是突破點,“四少,你能解釋一下嗎?”
白景暝的思緒被打斷,他看着對面的袁野,他對自己的稱呼變了,很微妙的變化。
“解釋什麼?”白景暝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