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天裡,白麟堂一切照舊,老爺子什麼都沒動,但是他知道不可能一切照舊。
一聲清脆的落子聲打斷了長久的沉默,老爺子收回落子的手,将目光從棋盤上移開,擡頭看着對面的白雲杉,“你覺得呢?”
白雲杉一愣,皺起了眉頭,微微低頭垂下了頭,聲音不大,白景暝卻聽得很清楚,“這事兒您說的算,我們認罰。”
白景暝抿唇,我們。
老爺子點頭,轉過頭,看向一邊的白景暝,卻隻是重複了剛才的問題,“你準備怎麼解決?”
怎麼解決?白景暝低聲重複,他愣了一下,白景暝的臉色微變,怎麼解決?他擡頭疑惑地看着老爺子,因為老爺子問的并不是怎麼罰,而是怎麼解決。
所以,他知道老爺子要的是什麼了。
老爺子要的是他的解決方案,對于整件事情的解決方案,并不僅僅是怎麼罰。要的是他作為刑堂堂主,作為白麟堂四少,作為白家四少,給出的解決方案。這遠比怎麼罰要複雜得多,牽涉面也比怎麼罰廣得多,這才是老爺子想要聽的,怎麼解決。
白景暝抿唇,他當然記得,二十一天前在刑堂他做出的選擇,他帶上了項圈,交出了一切,但老爺子什麼都沒動,什麼都沒變。
對外沒有革他的職,也沒有收回歐洲分部,他仍舊是刑堂堂主,仍舊是老爺子重用的那個四少,甚至連甯超都不知道那晚老爺子是為何動怒。而刑堂封鎖了三天,除了武戰沒人知道那天刑堂發生了什麼,更沒人知道他這二十一天去哪裡了,做了什麼,一切照舊。
【你用什麼身份來和我談條件?】耳邊回響起老爺子的這句話,【要留,那就先學會規矩點。】白景暝身側的拳頭握起,他知道,他需要“信守承諾”,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他知道老爺子要的是什麼了,可是他仍舊在猶豫。
因為老爺子需要他信守二十一天前在刑堂做出的選擇,他帶上項圈選擇留下,老爺子要的是他真正地留下,為己所用。
這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狀态,白景暝明白,老爺子要的是他作為刑堂堂主、白麟堂四少、白家四少之外的資源、能力,要他一直隐瞞的東西。同時,他對這件事情的解決方案以及以後的行事都要符合他作為刑堂堂主、白麟堂四少、白家四少的身份。
老爺子不用他進刑堂,也不會讓他進刑堂,遠有比進刑堂更重要的事情。
這是他在二十一天前給的選擇,是他給出的承諾。白景暝低頭,皺眉閉上了眼睛,指關節用力到發白。
-------------------------------
白景暝深吸一口氣睜開了眼睛,擡頭看着老爺子,張嘴準備說什麼,卻又停了下來,他皺着眉頭,低頭猶豫着。
白雲杉轉頭,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而老爺子卻沒有催促,隻是低頭看着面前的棋盤。他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轉頭望向一邊的白景暝,他跪得筆直,身側的拳頭緊握,他低着頭。
似乎感覺到了白雲杉的目光,白景暝緩緩擡頭,目光相彙,他先是愣了一下,停留了幾秒後卻移開了目光。